第一百章(2 / 2)

老贺依然和气,推着三轮车笑眯眯拍他:“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在班里游说了一圈的体委身不由己,被掀翻了按在雪地里,让一群人拿雪埋了个结结实实。

“为什么?”体委想不通,“我们难道不是‘这次一定要让老贺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联盟盟友吗?”

“是,但没有用。”

学委按着他的肩膀:“你知道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必要性除了我们特有的国情和阶级基础和之外,重点还有什么?”

“……”体委现在听见这些就头疼:“什么?”

杨帆在边上帮忙抱着他的腰,扶着眼镜,给他偷偷指老贺的铁锹:“武装。”

在打雪仗这种事上,拥有盆和铁锹的老贺依然是七班无可争辩的王。

雪仗开始还打得有点章法,在体委被埋得只剩个脑袋之后,一群人就失去了目标,变成了一锅粥的混战。

体委扑腾着站起来报仇,一群被老贺策反的同学四散乱跑,雪球不断从乱七八糟的方向飞出来。

在这种分不清究竟是谁下得手的氛围下,连于笙都被颤巍巍飘过来的雪球扑了一身。

“不是我!”

上一秒还嚣张大笑着的班长正好站在于笙身后,扑腾站直:“我靠你们谁砸的,快站出来啊!一人做事一人当!”

于笙觉得这种事无所谓是谁,手里的雪球精准地连飞了几个出去。

……

老贺独善其身,笑眯眯拍了拍手上刚沾的雪,回到场边慢悠悠堆起了雪人。

一群学生闹了半天,最后累得躺在雪地上喘气。

“太爽了。”

体委懒得拍脑袋上的雪,摊开躺在雪地上,抓了一把往天上扔:“也不知道毕业以后还能不能这么玩。”

学委体力差一点,累瘫在他边上,拍拍他的胳膊:“那取决于你,你要愿意再被埋一次,我们随叫随到。”

体委一个翻身,成功压榨出了学委的最后一点体力。

众人哄笑着扯嗓子起哄,刚安静一点的雪地转眼又热闹起来。

老贺的雪人堆得初见端倪,没力气闹的学生们飞快被转移了注意力,一块儿来帮忙,集思广益地往雪人上安东西。

“树枝插这儿,石头镶一排牙,胳膊用那边的塑料管子。”

他们班长带头指挥:“盆呢?拿过来,可以扣脑袋上,当成一个朋克风格的帽子。”

生活委员点点头,把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盆递过去:“可惜咱们班学艺术的同学们集训还没回来,不然一定更有艺术气息。”

女生口袋里有发卡皮筋的都贡献了出来,看哪儿能添东西就往上加,最后只剩下两颗眼睛没有着落。

于笙在书包里翻了翻,摸出来两颗没来得及吃的巧克力糖,对准按上去。

班长仔细欣赏了半天:“完美。”

老贺本来开开心心的,准备堆个雪人跟老同学展示一下。现在看着被这群学生修改过的造型,坚决不肯承认,对着来看热闹的教育处主任摆手:“不是不是,是孩子们自己创作的……”

教育处主任倒觉得挺好看,给同学们完美的作品加了副墨镜,架在了雪人扣着铁盆的脑袋上。

期末考试结束,就意味着一学期告一段落,暂时结束了职业身份的老师们显得跟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明天就讲卷子吗?”

撒够了欢,班长终于想起正事,蹲在雪人边上插保护性的树枝:“学校说能借咱们两天教室,不过毕竟放假了,供暖可能没之前那么好。或者咱们干脆换个地方,比如咕噜咕噜健康自助烤肉,我们可以一边烤肉一边学习……”

“拒绝。”姚强举手抗议,“万一遇到我答错了的题,烤肉就像在烤我的心。”

体委也拒绝:“万一我错得多了,可能忍不住把卷子也一起烤了。”

生活委员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那不如去KTV,考得好就直接唱歌庆祝,如果考的太砸了,还可以唱一首心碎的情歌。”

学委想想那个场景就觉得可怕:“笙哥给咱们讲是什么阻挡了我国低空的西风气流的时候,隔壁高唱‘那就是青藏高原’?”

……

各执己见讨论了半天,也没什么结果。

老贺听得很感兴趣,结束了对自己逝去的朴素派雪人的短暂默哀:“要不然我们去爬泰山?坐在泰山的山顶上,一览众山小,讲题一定印象深刻……”

班长打了个激灵,毫不犹豫敲定:“不,老师,我们选择温暖幸福的教室。”

温暖幸福的教室没有暖气。

三中是跟随教育系统的统一供暖,拖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极限,老师们倒是很愿意把职工宿舍的小太阳贡献出来,但教室里又没有可插电的条件。

“不管怎么说,总比泰山好。”

七班同学们很知足,互相安慰:“明天记得带点保暖的东西过来……”

生怕老贺再提什么爬泰山的事,一群人彼此搀扶着,收拾好借来的工具装车,飞快撤离了现场。

于笙没急着走,把雪人的两个眼睛相对位置扶得正了一点。

正准备回家,想起有个人“想要带人的照片”的要求,又把手机翻出来,给他照下来几张发了过去。

……

靳林琨正在跟他们家靳先生和黎女士谈心。

往年一家人都要过了十五才回去,今年他要一个人提前回,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

其实“要回去再寄来一箱子手作点心”这种理由就非常充足且有力,几乎能保证他在十分钟内就被他们家爸妈打包扔去机场。

但靳林琨觉得,好像有些事现在说,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靳先生难得见到儿子这么正襟危坐的架势,推推眼镜,看向异常严肃的儿子:“有对象了?”

靳林琨点点头,握了握手机,神色挺温柔,又带着藏不住的骄傲:“特别喜欢。”

“……”

当父母的觉得这种事应该配合一点,对视一眼,没提醒他们的儿子有关微信名的事:“什么人呀,长什么样子?”

于笙平时就不大爱照照片,靳林琨手里除了当初那些老照片,唯一一张合影还是当初带着沾了酒了的小朋友回家的。

正翻着相册,他们家小朋友的消息忽然跳出来。

于笙:照片。

于笙:带人的。

于笙:[图片][图片][图片]

靳林琨目光亮了亮,再忍不住唇角的弧度,直接点开消息坦坦荡荡递过去:“您看,就是他。”

靳先生跟黎女士拿着手机,神色奇异地沉默了一会儿。

隐约觉得父母的神色不太对,靳林琨蹙眉:“爸——妈?”

他的脑海里已经迅速转过了要不要用点心谈三方协议的念头,靳先生推了下眼镜,把手机递还给他:“你长大了,我们尊重你所有的选择。”

“但是。”

黎女士点开那张蒸汽朋克废铁墨镜混搭风的雪人照片,补充:“能找个比这个好看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  靳父靳母:⊙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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