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因为你杀了冷总盟主全家......”宋红男饮泣不已,“......那时候,你跟冷总盟主那么亲昵,那么要好,那么唯命是从……我又怎知道你转过脸去就猝然下了辣手!那时候,你只管争权夺位,我们母子三人的事,你也从不加理会......”
“小刀那时候周岁大,小骨乃在襁褓中,才三个月大,我顺从你的意思,尽量多跟冷夫人接触,有次,冷夫人就跟我说,男妹,我看落石他眼露凶光,杀气太大,行止暴烈,杀性太强,不如把孩子交一个给我看顾,万一有个什么差错,也好给他留个血脉;我见你杀戮太盛、杀伐太重,也很不安,心中也觉得冷夫人所言甚是,于是就把小骨交了给冷夫人抚养......”
凌落石如狗熊般壮硕的身躯晃了一晃,手指颤着指着宋红男,厉声道,“你......可是你从来没跟我说过!”
“我怎么跟你说?我只把小骨交过去才半月不到,那半个月来,你忙着布署什么事似的,我根本见不着你的面!你那时不是吩咐我,万事要听冷家的么?冷夫人的好意我怎敢拂逆?你那时还说,我们对他们言听计从,他们才不会起疑心......我那时还不知道你说的疑心是什么......”宋红男泪流不止,神色惨然。
“你你你......你真的把小骨交过去了?那么......这这......我们这孩子......小骨......他......他是......?”
“刚都说了,他是冷总盟主的儿子,小欺,冷小欺......”宋红男哽咽了下,“在中秋前三天的晚上,我在冷家作客,很喜爱小欺,便逗弄他玩,冷夫人便说,不如我们易子而养吧,你抱他回去几天也好,这几天我有点不舒服,你替我照料照料,小骨在我这儿刚刚适应,如果你抱回去,就得从头来过,不如到中秋再说吧;其实,她是见我没了小孩抱好像失魂落魄的,又这样喜欢小欺,便把小欺给我看顾几天,在中秋那晚我去冷家赏月,便还给他们......不料,中秋那天,你就动了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凌落石全身剧烈的抽搐颤抖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声音越拔越高,“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怎么告诉你?我怎能告诉你!”宋红男哭道,“冷总盟主一家惨死,你扬言为他报仇,趁此东征西伐,趁机铲除异已,我却知道是你干的,一定是你干的,如果我告诉你,你在盛怒之下,杀了我也就认命了,而且你还会杀了小欺......就是现在的小骨,我不敢告诉你,为了保存冷老盟主一点香灯,我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直到今天,我却已不能不告诉你,不然的话,你就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从冷凌弃到危城,我就知道是他来了,一再力劝你不要跟他为敌,可你压根听不进去......”
凌落石身躯猛晃了下,似是晕眩了般,以他的武功,居然稳不住身形,“蹬蹬”退了两步才站定。
“不怪得我杀了冷悔善那段日子,你天天哭肿了眼,泪人儿似的,伤心得过分了,我初不明其因,还以为你就是妇道人家心软,不屑多理......”
“是了......我那会暗算冷悔善,抢过他手中的孩子摔在地上时,他的表情极为奇特,还对着我惨嚎,你竟对他也......”
“原来......我摔的是自家的骨血......原来我差......差点杀了自己的孩子......”
风亦飞侧目,凌落石虽是凶残歹毒,但碰上这等事情也是一样会失了方寸。
宋红男满脸满眼都是泪光,“你当年若不是对我们不闻不问,又怎会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出来?落石,你在杀害人的时候如果想想,杀的害的是自己亲人的时候,你或者就不会下此毒手了......”
凌落石突地身子一振,厉声吼道,“不对!那孩子虽被老仆救走,但我命了唐大宗与李阁下去追杀,他们已回来覆命,说已斩草除根!他们人呢?我要找他们对质!”
‘大败将军’司徒拔道上前两步凑近,悄声道,“将军,唐大宗与李阁下早在许多年前就被切断手脚,浸泡在‘五尸蛆’里,活活噬死,已不能为你证实什么了。”
他声音虽低,风亦飞还是听了个清楚,那两个倒霉鬼也没落个好下场,做凌落石的手下还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