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三小姐,还有更气人的。姑爷打完了人,还跟小姐要钱。小姐不给,他就逼着小姐拿出钱来他他把小小姐掐住脖子,说小姐要是不给他钱,他就掐死小小姐。姑爷把今日舅太太来给的钱都抢走了还把小姐的一盒子首饰也拿走了本来,本来舅太太今天来给送东西送钱,就是那日来看着不像样,来给下人们工钱的,可是他一走,四门大开的,我刚刚出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院厨娘的卷着铺盖也跑了,我都怕死了。”半夏哭着说。
无忧听着半夏替她哭诉经过,终于也忍不住。
一时之间,这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全是哭声。
无垢这会儿倒冷静了,她在屋子里走着,说:“我只当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成器也就是了,竟然敢打你!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他这么欺负你,当咱们赵家是没人了嘛!二姐,不能这么看着,就是妈来了,也就一步路,带大姐和孩子回家。”
“不行,这样”无忧刚开口,无垢就拦着她。
“你是怕闹的没法儿收拾吗他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你纵容的吗”无垢对大姐也没有好颜色,“后事如何先不管,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和孩子,在这儿连个月子都做不好。你不管自己,也得管管这几个小的吧”
无暇定了定神,擦了眼泪,当机立断道:“半夏,去收拾下,我们回家。”
“是,二小姐。早该这样了。”半夏是巴不得这一声。
“我打电话让家里再来一辆车子”无暇说着站起来要去摇电话。
“二小姐,家里电话电灯,昨天都已经给掐断了。”半夏小声说。
无暇怔了下,断然想不到,汪南荪能把这个家折腾到这个地步,简直匪夷所思!她又怕说出来无忧徒增伤感,只好道:“那也罢了,人先接回去,其他的,日后再说。”
无忧是身心俱疲,到这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只好由着她们决定。
静漪见无忧脸上有伤,趁着无暇她们收拾东西,来给她检视伤口。
她这一看不要紧,竟发现无忧除了脸上颈上的新伤,身上竟然还有旧伤。
静漪握着无忧的手,无忧低声在她耳边说:“悄悄儿的,别让她们知道他今日是真急了,往日从不打脸,也怕人看到是明知道我不愿意家丑外扬的缘故。”
“大表姐,你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啊”静漪哽咽。
无忧握了她的手,说:“遇人不淑,能怨谁呢,只怨我命不好外面看起来,是风光无限的赵家大小姐,嫁的又是名门之后也是我无能,日子竟一步一步过成了这样漪儿,你只别回去和舅母、帔姨说这些,让她们伤心倒不好了”
静漪抬手背掩了下鼻子,借口让无忧起来换衣服,把婴儿抱在手臂间。这婴儿极瘦小,干巴巴的一张小脸,比梨子大不了多少,此时也许是有些不安,小脸皱皱的,张着没牙的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只剩下哼哼了。静漪看着心疼,忍不住拿面颊去碰碰她。
婴儿额头烫人。
“怎么这么烫,多久了”她顿时觉得不妥,伸手探进襁褓中,摸摸婴儿身上,更烫。
“是不是今天受惊了一直在哭。”无忧把孩子接过去,看着小女儿憋的通红的脸,一摸,果然烫的厉害。心里不禁就慌起来,“这怎么办”
“我怕不止是受惊,还有受凉。到了家,快些请大夫上门看看。别耽搁。”静漪说着,看看孩子,“应该没有大碍。”
“那就快些走。”无暇过来听到她们说的,也觉得紧张。
虽然无忧要带的东西不多,两个看妈一个半夏,带上三个女儿,也已经塞满了那辆汽车。
无垢见状便让无暇带无忧她们先走,她和静漪等着汪家的车夫套好马车。
等着套车的工夫,无垢把汪宅的大门落了锁。
然后无垢跟车夫说不用跟着了,她自己来驾车,让他看好门,说若是老爷回来了,就告诉老爷,太太回娘家了。
马车刚跑出巷子,无垢就问:“漪儿,和我去个地方,敢不敢”
静漪看她,问:“北京饭店吗”
她早听无垢跟半夏打听,知不知道汪南荪这些日子都在哪儿赌钱。半夏告诉她,汪南荪通常都是北京饭店里的赌场去赌钱,还会固定的到一处戏园子捧场,散场后带着角儿吃夜宵、跳舞也有无垢当时一边听,一边就把地上那跟汪南荪用来打人的棍子捡起来拿在了手里,此时就放在她脚边。
“嗯。我得去教训教训那个不是人揍的东西。”无垢冷冷的说。
“走吧。”静漪看着手里紧握着缰绳的无垢,说。
拦,凭她是拦不住无垢的,不如她跟着去,也好有个照应。
北京饭店无垢是很熟的,这富丽堂皇的地方,是个地地道道的销金窟。
静漪来这大饭店里吃过几次西餐,并没有在晚上来过,更不知道夜幕降临之后,这里又将有着怎样的繁华景象。无垢却是经常来这里跳舞,熟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