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观音菩萨的扮相儿。”乔妈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来。
静漪转转身,望着宛帔问道:“您觉得怎样”
宛帔看了她好久,才说:“很好。”
“真的好吗”静漪问。
“真的好。”宛帔回答。
静漪说:“娘说好,一定是好的。”
宛帔走到静漪跟前,静漪和她身形相仿,母女俩静静相对,照镜子似的。宛帔替静漪整理了一下拖纱,说:“在娘的眼里,没有旁人比你更好看了。”
静漪微笑着说:“娘也真是的。”
母女俩仔细地查看着礼服的细部,除了腰间宽松许多,他处并无瑕疵。商量好只要找别针收一下腰就行,并不用麻烦雅媚再去找裁缝了。
秋薇把斗篷也取出来给静漪试。
毛茸茸的斗篷穿在身上十分可体,帽子扶上来,静漪的脸藏在里面,俏皮可爱。这一下连宛帔也忍不住笑了,说:“真像是哪儿跑出来的小狐狸了。”
屋子里本来就暖,静漪又穿了这么多,折腾的浑身发热,忙把斗篷礼服都换下来,依旧穿了原来的衣服,一回身看到那双高跟鞋。脚上的伤处还未痊愈,未免瞧着这鞋子犯怵。翠喜拿了鞋给她试,踏上去走了走,倒是出乎意料的舒适轻巧,忍不住翘起脚来一看再看。
宛帔让静漪站好了,看她一对玉足并在一处,鞋上一簇珠花映着洁白的肌肤,纤巧而美好。
“合脚吗”她问。
“合脚。”静漪动了动脚趾。真是恰到好处的一对鞋。试了这些,唯有这对鞋让她愉悦。
“真好看。陶少爷那么高,小姐真得穿跟这么高的鞋子才不会被比下去”翠喜说着,听乔妈咳了一声,抿嘴一笑。
静漪把鞋脱了交给她。
宛帔听到外面有说话声,问了句:“谁在外面”
“太太,九少爷让阿僖送夜宵来了。”董妈进来回道。说着便将一个大食盒放在桌案上。静漪一看,是春庆堂的,便说:“九哥凡是去春庆堂必让人预备点心和杏仁露带回来。”
宛帔对静漪说:“老九让人来,你出去看看。”
静漪一出去,等在外面的程僖忙给她请安。
她问:“九哥刚去瞧戏了吗”
“是,九少爷今儿晚上陪客人瞧戏,之后在春庆堂宴请。”程僖回答。
“喝多了没有”静漪问。之慎近日每每深夜才回家,通常都是酩酊大醉。
程僖摇摇头,说:“九少爷说,十小姐想必是没有这么早就歇着的。若是十小姐没什么事,就来书房和他小坐片刻。”
静漪心里一动,说:“你先回去,说我过会儿就来的。”
程僖答应着离开了,静漪回去跟宛帔解释了下。宛帔嘱咐她早些回来,她就带着秋薇往之慎书房来,身后还跟着四宝。
之慎此时正在书房里不知同谁通电话。静漪进去只见他脸沉着,自己悄悄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只一会儿之慎便挂断电话,半晌没有说话。桌子上一盒打开的香烟筒,之慎抽了一根在手上,没摸到火柴,抬眼看静漪。静漪正站在他的书桌边不知低头看什么,聚精会神地。
发觉他在看她,静漪摇了摇手上的火柴,说:“我竟不知道九哥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喝了酒又抽烟,你是想今晚难受的睡不着么”她说着一径的走过来,将之慎嘴角的烟卷抽了,扔到一边,盛了碗杏仁露给他。
之慎没接,静漪便自己吃起来。
之慎见静漪用小银匙舀着杏仁露,一点点的送到口中去,细品着滋味似的,也不言声。他看了一会儿,问:“退学,没关系吗”
静漪点了下头,说:“没关系。”杏仁露有一点清苦。
之慎静默好久,才说:“以后吧,还有机会的。”
静漪笑了笑,说:“嗯。明天我和慧安一起去陶家。你是同我们一道走,还是自个儿走”
之慎到底找了火柴点烟,看了眼桌上放的信,说:“我还有些事,恐怕会晚到。”
静漪放下碗,说:“九哥,要是你另有打算,还是早些让慧安知道为好。”
“我没有另外的打算。”之慎说。
静漪回头看他。
之慎把桌上的信叠起来放回信封里,说:“偷看和偷听都是坏毛病。不可。”
静漪说:“那么堂而皇之的放在桌子上,为的不是让我看到才好说一说这个事”
之慎笑了笑,说:“我同你可没有这样的心机可耍。”
“算我小人之心,度你这君子之腹。其实是远遥要出洋,我寻思着请她一请,算为她践行。她却再三的推脱。磨不过面子,才回信表明态度。因是怕见了我触景伤情,故此不忍相见。还说其他人的邀约她也一概的辞了,以免太着痕迹,彼此都不便。我才知道她的心思。这几年我不在家,好多事情并不清楚。若是早知道如此,无论如何也要帮帮忙的。”静漪和缓地说。
之慎听的出神。
“事到如今,该怎么做九哥肯定早有决定。我不过白说说。慧安那么好,若不是她,总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我的意思也不是说,远遥就不好”静漪话说的更慢些。这么说,她自觉有些对不住自小一起长大的远遥。可心里那个模糊的认识,觉得敦厚温柔的静安更适合做之慎的妻子。这话,却也不好意思对哥哥明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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