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看看身边的女伴,女伴会意的走到一边去,装作在树下读书的样子。
静漪看到,将冷冷的目光移到顾鹤脸上,等着他的回复。
顾鹤镇定的示意静漪,一起走了几步,让两人看上去,真像是偶遇的同学在交谈。
“不错,最近我确实亲自参与行动,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能和你面谈一次。”顾鹤说。
“你和我有什么好谈的”静漪眼神更冷。看到顾鹤,她已经受不了。顾鹤若是再说下去,她恐怕不得不面对自己“已经”忘记的那些东西。
“密斯程,请你镇静些。不然我不能把我要说的都说出来。”顾鹤见静漪脸色已变,便说。
“那就别说了。我根本就不想听。我只是来警告你,以后不要以任何方式出现在我周围。我随时可以叫巡警抓你。”静漪说完,转身就要走。
“当然,密斯程是什么家庭出来的人,军警简直就是家奴一般。可是你真的不想知道我要和你说什么吗”顾鹤说着,就见静漪大步的离开,他见四下并无旁人,抬高些声音道:“密斯程,关于戴君的死因”
静漪站下了。
顾鹤继续说:“戴君的死,密斯程当然是异常悲痛的。但是他因密斯程而亡故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静漪攥着手中的袋子,迅速的转身,走到顾鹤身前两步远处,道:“顾鹤,孟元已死,你休想打着他的旗号达到什么目的。”
她脸涨红了。
顾鹤的话像毒蛇一样张口咬住了她。
顾鹤静了片刻,说:“好的,密斯程,先不说这个。实不相瞒,今天顾某来,打定主意要会一会密斯程,的确是有事相求。”
静漪见他转了语气,强抑着心头的不适,说:“我已经没有什么义务来帮助你们了。”
“密斯程,我现在从事的,是戴君生前从事并且为之付出相当大之努力的事业。概言之,今日我之为难处,恰是他之为难。”顾鹤语气沉痛,“戴君之死,不止是密斯程的损失。更是我们的巨大损失。所以今日,我们当尽一切所能,将他未能完成的心愿完成、未来得及从事的事业发扬光大,有朝一日让他为我们”
“什么事”静漪不想听顾鹤说这些,直截了当地问。
顾鹤沉默片刻,似是在想怎么开口。
“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静漪说。
“密斯程下个月将与西北王陶盛川的七公子陶骧完婚。近日密斯程便将启程赴西北重镇兰州。我们想请密斯程帮个忙。”顾鹤试探着说。
静漪听到“陶骧”两个字,冷笑了一下。
那仿佛被毒蛇咬啮的伤口,密密麻麻的全是针扎似的痛,她等着毒液一点点的放出总有无知无觉的时候。
“我说呢,今日我还有什么价值,原来又是因为他。”她说。
顾鹤见她如此,仍继续说:“这几年,陶系镇守西北,各个要塞都有陶系重兵把守,重要物资进出西北都要经过陶系。这既是陶系积累财富的方式之一,也是陶系把持西北命脉的重要手段。眼下我们需要将一批物资输送进去。但是各个关口盘查极严,我们的同志数次无功而返,还有一次连人带物资全部折进了陶系手中。万般无奈之下,我才想到了密斯程。我是特地从上海来到北平见密斯程的。望密斯程”
“什么物资”静漪打断顾鹤的话。
顾鹤略一犹豫,说:“药品。”
“一级禁运物资。不特是西北五省难以私自运入。条件呢”
“我说过了,这是戴君生前未来得及完成的事。如果他还在,我今日的工作就是他的工作。”顾鹤看着静漪,缓缓地说,“密斯程也曾经多次帮助过戴君、帮助过我们。这些我们都记得。日后密斯程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关于孟元的死,你知道什么”静漪转过身去,眼睛望着烟雾飘渺柳树枝。
“密斯程难道就那么相信戴君是遭遇到意外没有一点怀疑据我所闻,密斯程是去过戴府亲自确认的。”顾鹤说。
静漪眼前白花花的一片,是灵幡,是雨瀑还有不住的塞进耳中来的哭声和骂声,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咬着牙根,说:“不错,我确认过,他的确是遭遇到意外而身亡的。”
“如果非说是意外,那也是人为制造的‘意外’。密斯程,我们手上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谁操纵了这一切,害死戴君,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顾鹤言之凿凿。
静漪转回脸来,看着顾鹤,笑了下,问他:“你们若确实有证据,何不公开拿着这所谓的证据来和我做交易。如果说威胁是难听了些,那我们姑且称之为交易。你又是什么好人了要说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也算一个。”
“事情紧急,实属无奈,密斯程请谅解我不择手段。”顾鹤坦然地说,“这证据在我们手上,只是证据。目前公开了,除了制造一点舆论,指证一些人的残忍虚伪,毫无益处。但若它对密斯程来说有价值,我们或许就能办成一件很大的事。两者相权,我必取后者。或许是密斯程对此事已经有判定,只是不想用证据去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