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狮。”静漪回答。
陶骧转身就走。
静漪分明听他鼻子里出了点气的
出了马厩,他也不说穿上大衣。
“陶”她张口叫他,忽然看到马厩门口有两个人影掠过,前头那个是尔宜,急着对她摆手,她知道尔宜的用意,不言声地去追陶骧。
陶骧出来被冷风一煞,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时间已近午夜,此时却有种极致的安宁似的。
他慢慢地系着大衣扣子。
回去的路他没照来时走,绕的远了些。
偶尔有提灯的下人经过,不是巡夜的,便是办差的。
静漪看陶骧倒还好,虽然刚刚只是草草擦了把脸,总是不失形状的;可是她经过这一番折腾,总觉得凌乱不堪。有心说这就回去洗澡,又怕耽误了前头的事,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陶骧距离她两三步远,并且始终是这么个距离。
她踩着地上的六角石块,一步一块青石,渐渐地跟着他走的远了。再抬头时发现他们俩在一处花园中。她看看,白天来过的,是正殿后院的花园子。
有人在争执。
静漪和陶骧不约而同地隔着花木一望,随即停下脚步来。
静漪愣了愣,是陶驷和雅媚。
此处不止是花木茂密,还有石竹石笋掩着,正在争执的两人应该是看不到他们的静漪在暗影中看看陶骧,陶骧不动。她听着雅媚在对陶驷发脾气。
“别跟着我来!”雅媚原本清亮的嗓音有些沙哑,看上去,脚步也有点凌乱。
静漪往一旁闪避,同时深吸了口气。
“我不跟着你,倒跟着谁去”陶驷问。压低着声音,是百般俯就了。
雅媚完全不领情的样子,冷笑道:“你少拿甜言蜜语来哄我,我不吃这套。你敢再跟着我,我就敢同父亲和母亲说去”
“雅媚!”陶驷高声。
好半晌都没有声音,两人也不离开。
静漪不知不觉地靠在石笋上。
陶骧手抄在大衣口袋里,似乎也完全没有打算现身。
“陶御之,我同你十载夫妻。从决定嫁你那日起,就想这辈子多少惊涛骇浪,都陪着你过。荣华富贵我有,锦衣玉食我有,若说我还缺什么,缺的就是一个你可你让我从此以后,如何自处”雅媚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静漪只能看到她一个模糊的侧影。
平日里是多么活泼的女子,她以为雅媚是不会发脾气的
陶驷没有说话。
他的沉默似乎给雅媚更大的刺激。
“你晓得我是什么样人,这个事情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给。我为什么嫁进陶家,就为什么离开陶家。我离开,瑟瑟是一定要随我走的。你敢同我争瑟瑟,我就敢和你同归于尽。”雅媚冷冷地说。
“你醉了,雅媚,回房休息。这些话我当没听过。”陶驷说。他说着过来拉雅媚的手。
雅媚后退,躲开陶驷的手。
陶驷说:“你是碰都不想再让我碰了么我告诉过你”
“我不相信。陶御之,你别忘了陶家不成文的规矩也是规矩。你是真想让她进门,门儿在哪儿”雅媚打断陶驷。仿佛已经气狠了,不知到底要说什么才解气。
“回去休息。等你清醒再说,你现在不成样子。”陶驷耐着性子。
“我还要什么样子是要静漪那样,等老七给她娶一堆姨奶奶回来围着她转,她也不会吭声,是吧可我姓许,不姓程。我没那么好性儿,由着你欺负。况且我许家嫁女儿,也不过是因为许家的女儿中意陶家的儿子,不涉其他。”
“雅媚,非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让人听见了什么意思。”陶驷薄怒。
“我哪里说错了”雅媚反问,瞪了陶驷好久。然而再开口声调就降了下来,“陶御之,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陶驷不语。
“这些你都忘了,我还指望你念着什么情分我不是没给你机会。一再忍耐,人前人后都护着你,你当我是为了什么”雅媚颤着声,转身就走。
“我爱你,直到我双目闭合。祈求你肯成为我的妻,让我的心能得到安慰。我会一生爱你,永不言弃。”陶驷轻声地说。短短的句子,仿佛在夜里吟诵一首诗。
雅媚脚步迟滞了片刻,还是狠着心没有回头。
但是她说:“我有多傻,竟会信你。信这些话会成真。”
陶驷追上去,拉住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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