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不是。”雁临说。她目光中是有一丝担忧。她整晚都在留意静漪,看她笑、看她跳舞、知道她同之鸾和金润祺周旋“来,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看你脸色不太好。”
面上泛红,看上去是有些异常的红润。
静漪笑笑,说:“三嫂,我这不是好好儿的若我失态,今日打的也是陶骧的脸,不是你们的。”她一回头,恰好看到之忱进来。
“你真是不像话。”之忱面上倒平常,语气却严厉了些。
静漪转身望着他。
与父亲极似的面孔上,冷的像敷了层冰雪。
静漪直视着之忱,说:“我不过是多喝了几杯酒,还没醉,更没乱来,就不像话我若做出什么别的事来,三哥要怎么样”
“之忱,”雁临扶了之忱的手臂,轻轻一拍,看看静漪,“没什么大不了的。让小十在这休息下就好了。”
程之忱便说:“时候也不早,休息好了,让牧之来带她回去。”
“三哥。”静漪听着,眉微微上挑。“我都说了我没醉。”
之忱仿佛是压了火气,静漪就非要把这火气给拨出来。索雁林看着这对兄妹,说:“坐下来好不好小十,你三哥今晚也被石将军逼着喝了不少酒呢”
静漪看着之忱,倒是毫无酒意的样子,心知雁林是极力想要避免他们兄妹的正面冲突。她不禁微笑,道:“三嫂,我跟三哥说几句话可以吗”
雁临看了之忱一眼,他沉默,她也就往外走了。
静漪的目光跟着她,门帘放下来。她知道三嫂不会走远,而三哥,静静地站在她面前,像座怎么也推不倒的山。
“三哥,我做错什么了”静漪问之忱。
程之忱转身倒了杯酒。
静漪过来,一把将酒杯夺过来,大口地喝下去。
之忱没拦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冷着脸说:“想喝多少,尽管喝。在这里喝不够,回去喝到够为止。”
静漪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拿着酒杯,倒酒的手发颤,酒很多都泼了出来。
之忱呷了口酒,只看着。
静漪看着洒在台布和地毯上的酒,忽然将酒瓶掼了出去,叮呤当啷的,滚落一地。
“但是你在这里,必须做的像个样子。你丢陶骧的脸,就不是丢脸了么”之忱坐下来。
“我还做的不像样子有比我更像样子的吗谁三嫂”静漪连续问之忱。
她看着她这三哥。
他那考究的衬衫马裤长靴,将他的人衬的像雕塑一般。连坐下来的姿势,也那么标准和端正。
“三哥,人怎么可以那么狠的”静漪转眼看着他,眼睛里全是泪。她没有忍,可眼泪也不往下落。这只是让她更加看不清这个近在咫尺的亲人,“三哥在让我去戴家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是必死无疑了吧三哥你还让我去”
冷冷的风雨中飘动的灵幡,雪白的,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简直就是会把她勒死的绳索。
是要让她死过一次,才能重生
她如果就那么死过去了呢,有谁会真的想要拉她一把
“我还得谢谢三哥亏三哥推我这一把,让我下决心嫁了个好人家。”她微笑着,将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喝了。
酒杯端端正正地放回桌子上,重重地一印。
“谢谢三哥。”静漪转身,微笑摇头,“真是要谢谢三哥。”
“静漪。”之忱叫住静漪。
静漪站定。
“陶骧不简单,稳妥应对。”他说。
静漪笑起来。
她笑到浑身发颤,说:“三哥,他是我丈夫。我要应对什么对他来说,我只要还有能够利用的一天,就算我惹事、就算我捅破了天,他也不会把我抛弃的。就算没有什么用了,他去哪里找我这么听话的太太,从来不会找他麻烦还顶着程之忱十妹的名字,有谁不说能跟程之忱扯上点裙带关系,是明智之举他且得把我搁在个稳妥的地方呢。三哥说,是不是”
“是也好,不是也好。你要懂得保护你自己。”之忱说。
“如果我没在那家里闷死,迟早是要离开的。”静漪忽然说。
她说完这句话,扶住了桌子。
有一点头晕。
之忱看到,叫了声雁林。
“不用!”静漪粗声说。非常烦躁的样子。
她也不去看之忱的脸色究竟如何,也来不及,只听得外面有人在交谈,索雁临在问:“是不是来找小十”
静漪立即撩帘子出去,果不其然,陶骧正在面前,她微笑着看他,说:“怎么这就找我来了我跟三哥三嫂说了会儿话,倒忘了你说不要我走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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