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盛川沉吟片刻,道:“自从我卸去军务,也想找合适的时机卸去政务。眼下倒是个好时机。”
陶骧说:“虽然父亲早有此意,倒也不必急在这一时。父亲一退,那些人老的老、小的小,恐怕都难当大任。”
“我已经正式向南京递交辞呈。过几日就该有消息了。继任者,我推荐了几位,正像你说的,老的老,比如蒲老,倒是极合适的;小的又小,虽初露峥嵘,毕竟缺乏历练。恐怕都不能入索长官的法眼。所以将来这位新上任的行政长官,倒真不一定是何方神圣。”陶盛川说。
陶骧看着远处。
玫瑰丛中的静漪,正手执短刀,将采下来的玫瑰花枝干上的刺剥掉
“这么说来费玉明在此地居留已经有一段时间。”陶骧说。
陶盛川点着头,道:“他要在返回南京之前,借颁布嘉奖令,办庆功宴,就在三日之后。”
陶盛川看着儿子。
陶骧面色有些严峻,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陶骧看着静漪抱了一捧玫瑰花向他们走来,才轻声说:“我本想等仲成和敦煌彻底平定新疆,再大大的庆祝一下。既然这样,父亲,我们当然要给费特使这个面子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后日奶奶的寿辰。您说呢,父亲”
陶盛川点头,微笑道:“老太太八十大寿,的确是眼下家里最大的一桩事。只是你行事务必低调一些。最近有关你的议论总不是很好。以往虽也不是没有议论,在这个关口总归是要敏感一些。”
他说着,拍了拍陶骧的肩膀。
陶骧说:“这些年,我还真没有怕过议论,也没怕过谁。”
“老七,”陶盛川手中的文明棍一点地,“我最担心你的便是这一点。什么时候,你能生出点怕惧来,我倒也能放心些。”
陶骧见静漪走近了,低声道:“父亲,从前可是您教的我,就是您说的,我不赞成,也可以不必遵从。”
陶盛川听了,哼一声,文明棍又重重一点,等静漪过来,便说:“你们先回吧,我再走走的。”
静漪把一大捧玫瑰花抱在怀里,见陶盛川和陶骧的神色与刚刚她离开时颇有些不同,便瞅了陶骧。
“父亲,我们先走了。”陶骧说着,示意静漪。
陶盛川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静漪走出不愿去,还回了下头,见公公拄着拐棍,缓慢地挪动着步子,她脚下略迟滞些。虽然是刻意放缓的步子,似是要徜徉花海,但也有不经意间显出的老态她轻声说:“父亲这两年见老了。”
陶骧也站下,却没回头。
静漪追上来,边走,便抚弄着怀里的玫瑰花,嗅了嗅,说:“真香。只是我看着,花开的这样好,怎么从来没见过家里哪一处摆上这样一瓶”
她有些疑心。偶尔家中花圃的鲜花不够,外面花农送来的花也有玫瑰,不乏品种珍稀者,唯独没有见过这种。何故舍近求远呢
陶骧看了她和她抱着的这一大捧有上百支的玫瑰花,表情有点复杂,半晌才说:“让你采,你还真不客气。”
静漪跨过门槛,出了花园,简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陶骧扯着她的小发卷儿,让她往西转向。
“哎”她空不出手来拍陶骧,只好瞪了她的近视眼,“父亲说可以就可以嘛。我采的也不多估摸着,能编两个花球的。要是不够,再来”
陶骧挑了眉,问:“这就是要送奶奶的寿礼”
“嗯。”静漪点头,“待会儿回去了,咱们一起。我教给你的很简单。我还是跟乔妈妈学的呢。”
“一起”陶骧慢条斯理地问。
静漪点着头,只顾了盘算要怎么弄,没看到陶骧的表情。
待到回去,她洗了澡便等着陶骧洗好出来同她一起编花球。她拿了剪刀将玫瑰花杆子上的叶子修剪去一些备用。不一会儿,地上便堆了一层叶子陶骧出来的时候,就见静漪专心致志地掰着花刺。
他擦着头发,走到她身旁坐下来,她都没发觉。
她穿着松松的丝绸睡衣,低垂着颈子,露出颈后和背上雪白的肌肤来。忙的不亦乐乎,脸上渗出薄汗,她抬起手背擦一下他从沙发上挪到地毯上,坐在她身旁,她还是没发觉。
陶骧颇有点无奈,终于忍不住要开口,静漪忽然“呀”的一声,把手里的花丢开。
“怎么了”陶骧拉了她的手。
静漪反而被他吓了一跳,说:“扎着手了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陶骧看她一眼,把她的手扯过来,果然手指上被刺扎的很深,很快伤口便凝了大颗血珠。静漪被他瞪着,不好意思地一笑,要抽手,却被他拉的更紧,手指被他吮了下。
“哎”这一声有点娇弱,静漪忙捂了嘴巴。
陶骧似笑非笑地看她,大手将她手卷住,低声道:“伤了手,就别弄了。”
他声音低哑,靠近她些。
静漪往后躲着,说:“不要,今晚弄好了,明儿就送给奶奶喂!”
陶骧将她箍着,伸手扯着她的衣带,低声道:“你再这样哎呀喂的,我可就不客气了明天再编,来得及”手指挑开她的衣襟,他吸了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