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吃太多。”静漪将碗拿开。
他醉意朦胧,反应慢了些,像个小孩似的。
她手臂勾住了他的颈子,看着他。
手上沾了荔枝汁液,甜而黏腻。黏着他的面颊,她闭上眼睛,还是准确地吻在他唇上陶骧是有些醉了的,可是控制力还在。静漪这样的亲吻,的确足够把他点燃。他将她抱了起来,回到卧室里,把她丢在床上。根本想不到还要去洗澡了,他迅速地解脱着自己的衣服、接着是她的、然后是更为迅速地进入她虽迅速却不粗暴。
他难得像个君子,却比暴徒更令她神魂颠倒。
“你今天怎么了”他在她耳边问。
“没什么。”她转身,撑起手臂,看着他。从外面投进来的一点点光线,足以让她看清他的轮廓。她的手指沿着他的面庞游走。轻轻地点着,他的额头、眉心、鼻尖、嘴唇手指尖在嘴唇上轻轻地点着,过一会儿,她的唇印在他唇上。她柔软的手臂滑下去,围着他的腰,慢慢地收紧,身子贴着他,抱的他很紧。
“没什么,我就是想这样抱抱你。”她说。
她枕着他的膊头,听他呼吸匀净,渐渐沉了下去,应是睡着了她原也有些疲累,可不知为何,今晚就是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眼前似乎都是那片玫瑰花海,连鼻端都是浓郁的花香。
朦胧间听到犬吠,仿佛隔了很远。
她翻了个身,碰到陶骧的身子,完全醒过来,犬吠声近了。她睁开眼,清醒了些,辨出这犬吠声是在自己院子里的,应该是白狮。深重的夜里,白狮的吠叫声越来越大,竟有些声嘶力竭的味道。已经有好一会儿,不见停歇。
静漪开始觉得不安。白狮自到了他们这里,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疯狂地吠叫。
她悄悄起身下床,披衣往出了房门,顺手拉一拉灯绳,灯亮了她适应了一会儿光线,才往阳台走去。她看了眼落地钟,凌晨两点,正是夜色最深沉的时候从阳台上,只看到白狮在院中,对着大门的方向吠叫。
树影中白狮的影子有点模糊。
静漪轻轻拍了拍手,白狮停止了吠叫。可也只有片刻的工夫,又叫起来。静漪烦恼地预备下楼去,就见廊下的也有灯光,她顿住脚步,看到是张妈提着灯笼从廊下往白狮的方向去白狮还没等张妈走到自己身边,便蹿了出去。
能听到张妈低低的呵斥声,应是担心白狮的吠叫惊动了人。不一会儿,秋薇也出去了。静漪悄悄后退。转身的工夫,看到外面有光闪动。那团光迅速移动着,往远处去了静漪想也许是巡夜的,便回身将阳台的门掩好。
白狮终于停止了吠叫,四周又安静下来。
静漪回到卧室去,陶骧依旧睡的很沉。
她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刚要躺下,忽的听到两声枪响,她下意识地探手往枕下摸去,还没有摸到枪,便被一只大手按住了手背。
她心跳骤停,还没缓过来,便听到陶骧低沉的声音:“用不着的。”
“你也被吵醒了”她身子一软,倒在他身边。靠着他灼热的身子,立即觉得踏实了些。“听枪声很近。”
她在猜测枪声从哪儿来。
陶骧依旧握着她的手,说:“睡吧。擦枪走火也是有的。明早让人问问。”
“嗯。怪吓人的。”她轻声说。
“这还能吓到你”陶骧低沉慵懒的声音里喊着些许戏谑,“你可是连枪都敢开的。”
静漪轻轻地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总让她心头忐忑。
陶骧也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第二天静漪睁眼时陶骧已经不在身边。她起床梳洗好了,他才回来。等他收拾好下来吃饭的工夫,她把报纸粗略地翻了一遍。陶骧下来时,她正好合上报纸,问道:“今天去送费先生”
陶骧点了点头,见静漪脸上是意外的神气,微笑道:“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的。再说稍晚些法国大使同夫人抵达,父亲和母亲也要接机,我还是早些过去为好。”
静漪听着他的安排,点头,看看时候不早,催促他快些用早点。他今天的行程可都是大事,一样也耽误不得。她倒是记得他们原先安排的要去医院探望逄敦煌的,看了坐下来往面包上涂着黄油的陶骧,问道:“那你今天是不是没有空闲”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陶骧好整以暇地说:“有。你不如同父亲和母亲一道去接机。晚些时候我同你去探望敦煌。”
静漪微皱眉头,说:“这该有多麻烦呢”
“不麻烦。”陶骧说,一副不容质疑的神气。静漪无奈,只好听他的安排。想到要同公婆一道出门,又是这样的场合,难免要郑重其事地装扮。她看了看自己身上。陶骧见她如此,便说:“这样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