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婕珍看着她,温和道:“你不觉得尴尬就好,妈就怕你会不舒服。”
季莘瑶勾唇,轻声说:“妈,南希和单小姐的事我已经知道了,都已经是过去了,您不必怕我看见小鱼的时候会不开心,在婚礼那一天我们在酒店里发生的事情,也都是阴差阳错,我能理解那时南希的难处,毕竟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不忍心当着小鱼的面说什么。”
何婕珍点点头:“说实话,那天小鱼的那一声‘爸爸’,把我也吓着了,我毕竟也在美国这么多年,知道单萦和南希那时候的一些大概的事情,大家都清楚小鱼和南希没关系,可那孩子忽然在你面前这样喊他,妈那时候就怕你受不了,那天妈一时没忍住,在临走前说了单萦几句。哎,单萦这孩子啊,从小被惯出来的大小姐脾气,但好在本性不坏,就是太骄傲了些。”
“她也确实有值得骄傲的东西。”莘瑶说罢,便若有所思的看向病房门前。
只见修黎不知何时来了,正站在病房门前,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果篮,里面都是她平时最喜欢吃的水果。
但见何婕珍还在这里,他便站在门前,没有进来。
“修黎来了。”何婕珍起身,走过去:“莘瑶刚刚还问起你呢,你们姐弟聊,我去看看单萦和她女儿。”
修黎没有看何婕珍,目光只是淡淡的凝视着季莘瑶。
何婕珍早已习惯修黎对自己的漠视,便也只是笑笑,旋身对莘瑶说道:“妈一会儿就回来,你小心些,伤口刚刚缝合,千万别乱动。”
直到何婕珍走了,莘瑶才目不转睛的盯着修黎。
“你来了”她率先开口,目色幽沉的看着他。
修黎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冷,却又似是拗不过心里对她的担心和心疼,终是隐隐动了动眉心,直接走了进来。
“还疼吗我昨天送老爷子回去后,打电话问过医院,知道你已经没什么事了,所以今天处理了一些事情后才赶过来。”他放下果篮,随即伸手便撩起她额上柔软的碎发,仔细看了看她头上那一块儿贴着白色药布的地方,以手指轻轻的抚了抚在那周围还隐约可见的红肿。
季莘瑶没什么表情的将头转开了一些,避开了他的手,语气有些发凉:“那么重的一根房梁掉下来,砸你一下试试,看你疼不疼”
修黎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看了许久,才坐到床边,只是无声的看她。
季莘瑶凝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正在挂着点滴的针,想了想,才转过脸,严肃的看着修黎那旁若无事的表情:“季修黎,现在我叫你一声季修黎,我以你姐姐的身份在等着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不语,只是看看她,神色没有什么波动,见她目光严肃而认真,带着深切的质问,才不由笑了笑:“解释什么”
“你想要我说的更清楚一些吗”季莘瑶冷眼瞪着他。
修黎起身,从果篮里掰了一根香蕉过来,很是耐心的剥了皮,递给她:“这鸡汤你怎么不喝是不是胃里空的难受要不你先吃点水果,我去给你买些米饭和清淡的炒菜送来”
季莘瑶只是瞪着他,见他存心做的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便也没采取太强硬的态度,漠然的抬手接过香蕉,却是没有吃,只是握在手里,坐在病床上,沉默着,若有所思。
其实有很多东西,她也宁愿是自己猜错了,想错了,宁愿是自己多心了。
至少在她的角度,她不愿意这一切与修黎有任何关系。
她宁愿相信修黎永远都是曾经跟她相依为命的弟弟,那个干净,纯粹,善良,阳光的大男孩儿,到如今,她宁可他也只是一个简单爽朗的男人,没有那么多的恩怨情仇藏在心底,也没有那一晚祠堂屋檐倒塌的一幕。
她低下头,不看他脸上的笑,干脆直接拿手里的香蕉撒气,张口便要狠狠咬一口,结果修黎却忽然伸手拉过她的手,把她手里的香蕉拿了开。
她不由的抬眼瞪他,却只见修黎一边自己吃着那根香蕉一边说:“我差点忘了,你才刚醒过来,空腹吃香蕉对胃不好,还是先喝鸡汤吧。”
季莘瑶的注意力成功被他分散了一些,却在心里气的要死。
这个死小子!
“这瓶药快打完了,我去叫护士。”见她那恨的牙痒痒的表情,修黎明显是因为在她身边一起长大,熟知她的性子,趁机嘻皮笑脸的转身出了病房。
看着他矫健的背影,季莘瑶只能坐在床上磨牙。
没一会儿护士进来,拔了针,修黎顺手替莘瑶按住手背上的医用酒精棉,按了大概有一分钟,莘瑶才瞥了他一眼:“用不着跟我献殷勤,这世上我除了我,没人更了解你。”
修黎沉默,继续替她按着手背,莘瑶却是抬起双手便用力去推他,但因为刚醒过来没多久,又没吃多少东西,这一会儿没什么力气,根本就推不动他:“你放手,不用再按了!”</p>
<strong></strong> “你以为你了解我多少”他没有动,依旧按着她的手背,却是低垂着眼,以着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