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寔走出院子,回头看了看月色下的木门,他没想到跟季泠说这件事如此不费事,本以为要多费点儿唇舌的,但她几乎立刻就接受了他的决定,尽管担忧,却坚定地支持了他。
跟这样的人相处无疑是极舒服的,她总是不多话的坚定的支持你。
让人心生好感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是有趣的,一种是舒服的,楚寔如今更偏爱后者。前者虽然有趣,可有趣的人性格多棱,相处起来未必舒服,而且对楚寔而言,这世上有趣的人多,但相处起来舒服的人却极少极少。
日子何况就晃到了三日后,楚寔即将启程,临行前回了趟内宅,对季泠道“眼看着没多久就要入秋了,你的病也没个良方,回京后可以让老太太帮你打听打听,或者禀了父亲,让他想办法请了太医为你把脉,这件事我已在信中跟父亲说了,你到时候也不要因为脸皮薄就忍着不问。”
季泠是没想到百忙之中楚寔还在记挂她的病,心里一感动,眼睛就有些酸了。
楚寔又继续道“母亲那个人,性子虽然傲了点儿,嘴巴也厉害了点儿,不过却不是不讲理之人。她有时候若做得过分了,你也不要一味忍让,该说的还得说,知道吗”
季泠点点头。
虽然如此叮嘱了,但楚寔也知道以季泠的性子哪里敢反驳他母亲,他心里微微叹息,有时候人自己立不起来,你再怎么帮她也是枉然。
楚寔一行人刚走,苗兰香就带着苗冠玉上门求见了,她们这是才听到楚寔要走的消息,所以急急上门打探消息。虽然也知道如此有些厚颜,可苗兰香耐不住苗冠玉的请求,只得忍着脸红上门。
“少夫人可别再心软了。”芊眠道。
季泠笑道“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脾气啊去吧,就说我今日不舒服不想见人。”
苗氏姐妹心里虽然已经料到季泠不愿意见她们,可还是存有一丝侥幸的,这会儿当面被芊眠拒绝,也不好受。
苗冠玉上前甜甜地喊了声“芊眠姐姐”,“少夫人是什么病啊可要紧么求姐姐去跟少夫人说一声儿,就说以前的事儿都是我姐姐错了,冠玉在这里代姐姐赔个不是,还求少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见怪。冠玉,冠玉”说着说着苗冠玉就好似要哭了似的。
芊眠对个小孩子倒也没什么芥蒂,也从没觉得收买鹿鸣的事儿跟冠玉有关,是以对冠玉还算怜惜,见她红了眼圈,只道“少夫人没怪罪苗夫人,这是真的病了呢,冠玉姑娘,你以后再来玩儿吧。”
苗冠玉看了看芊眠,却没想到是个如此难缠之人。
离开楚府后,苗兰香就忍不住道“我都说季夫人肯定不会见我们的了。”
苗冠玉面无表情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只是季泠没有苗冠玉想象的那么心软愚蠢而已。
苗兰香又道“你先才可打听到什么了楚大人这一走,也不知是个什么章程。听说是去山东呢,那边儿义教正闹得厉害,也不知他能不能压住。”
苗冠玉道“如果他都压不住,这世上就没人能压住了。姐姐放宽心吧,让姐夫也别多想其他的,攀住了楚大人才是正理。”
苗兰香点点头。
苗冠玉又道“姐姐,咱们先别回华阳吧,在成都府的宅子里住一段日子,楚大人一走,季夫人肯定也要离开,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咱们还得搭把手。”
苗兰香诧异地看向苗冠玉,“这,这不用吧,她对咱们心存芥蒂,恐怕”苗兰香毕竟是官夫人做惯了,真要如此地伏低做小,她还是有些受不了,何况季泠本就不受楚寔爱重。
苗冠玉道“姐姐,咱们上次得罪了季夫人,现在如果再不描补,她一走咱们可就没机会了。楚大人就算再不喜欢她,可她毕竟是楚夫人呢,等她回了京,如果再楚家说点儿咱们的事儿,就大不妙了。”
苗兰香实在想不通,有什么大不妙的。楚家的老太太和夫人就算再厉害,也没道理把手伸到楚寔的衙门里去,难道还能管他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