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1 / 2)

受魔教上门讨债一事的影响, 玉襄的名字在修真界中短暂的响亮了一下, 然后又被“哦哦,就是太逸唯一的女弟子吧?”这种句式给压了下去。

为了避免以后再给师门添麻烦,玉襄认真的请教了各位师兄,他们都是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的。

六师兄王三是石头精, 他变成原形,泡在后山的池水里,已经通透如玉了。

他只幻化出了一张石头上的嘴,情景分外诡异的慢慢道“我,一般,就近,找块石头, 镇压住。”

五师兄王两是山精, 他的发色是树干一般的深棕;浓密卷曲的长发宛若山间纠缠的藤蔓;他瞳色浅淡,就像站在广寒峰上举目眺望的天空, 澄碧透澈。

他身材高大,五官立体深刻,轮廓俊朗,若单论长相,可能是全峰最有男子气概的存在。

其他师兄都仿佛锦绣堆里长出来的富贵公子,精致温润,只有他像是天生地养,纵马豪饮的汉子。

这些精怪通常都觉得原型最为舒适,所以他很少在广寒峰上保持完全的人形, 有时候背上多化一对鹰羽,有时候干脆就是半人半马。与他那粗野的外表不同,他极为喜欢动物,岚与萤平常若不跟在玉襄和白秋寒身后,就基本上是被他带着照顾玩耍。

为了亲近他们,王两特地还化作了孟极一般的外形,像一头巨大的豹子。

玉襄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当场在原地差点走不动路,疯狂的想要扑上去狂撸大猫。

大猫·五师兄担心自己会被三师兄陆元衡以勾引师妹的罪名狂揍一顿,只好变成人身豹尾的样子,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他大咧咧的敞着蜜色的胸膛,八块腹肌块块分明,毫无衣物遮掩的回答她道“我一般随便找座山压着。”

这时,他脚边的一块石头突然传出了王三的声音,慢慢道“五师兄,在小师妹面前,不穿衣服,有伤风化。会被大师兄的莲花,抡的。”

王两很不喜欢衣服,所以才经常变化出各种兽形,披毛带发的躲避穿衣服。

闻言,他立马全身都融进了土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道“这样总行了吧?”

王三“……我突然想起,师妹刚入门的时候,你在闭关。出关的时候,正是傍晚,残阳如血,你也是只露出一个头,对着师妹咧嘴一笑,然后师妹就吓哭了。”

王两露齿一笑,但那笑容看起来怎么都像是想把王三揪出来打一顿的样子“师妹现在已经大了,不会再吓哭了。”

“所以,你还是,在吓她?”王三道“我要去,告诉大师兄。”

“破石头!你给我等着!”

六师兄王三说话很慢,还没化形前,不怎么说话的四师兄就很喜欢待在它边上,一魂一石经常安静的待在一起,看着山上云起云落。等后来他化形了,四师兄却因为跟五师兄王两不大对付,而离开了广寒峰。

自此,王三便经常来找王两的茬,全然不顾他们的名字听起来几乎像是一对亲兄弟。

不过,他们的关系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糟糕,所以玉襄对于他们的斗嘴,哈哈大笑着跟两位师兄说了再见。

而三师兄陆元衡正在闭关,二师兄傅无影在外游历,刚出去不久,还没有回来。

她便去找了大师兄。

他正在山腰处教授弟子——师尊住在山顶,还没外出开府的弟子便跟着他,也都在山顶居住。

弟子的弟子便往下而居,一般是住在山底,山腰则是平日上课所在。

玉襄悄悄隐匿了身形,自门外探头一看,就瞧见自家大师兄白衣似雪,只以一根木簪将长发挽起,端坐在白莲之上。

他语气平缓,字字分明清晰的传授着最基本的“清心诀”。

如果怀里没有抱着莲花,而是托着一樽细口长瓶,再在头上披下一层白纱的话,简直就像是观音菩萨一样。

他察觉到了窥探的视线,抬眸望来。以他的修为,一眼就洞察了玉襄的隐身诀。瞧见玉襄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樊湘君清冽的眼眸之中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挥了挥手中白莲,道“今天就到这里,尔等回去各自参悟。”

闻言,众弟子纷纷起身,鞠躬行礼,转身离开。

白秋寒就站在第一排,他一转身,就瞧见玉襄背着手站在门口,正笑着看着他,还朝着他挥了挥手。

他扬了扬眉毛,却见她刻意捏了个隐身诀,便知道并不是来找自己的。

更何况,他们本就约好了等会儿在悬崖旁的花树下见面。

他盯了她一眼,然后面无异色的移开了目光,走了出去。

待到众弟子离开后,樊湘君又一挥白莲,破了玉襄的隐身诀,道“来就来了,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我怕打扰到你上课嘛。”玉襄扑到他的白莲边,心想,大师兄虽然没把师尊学到十成十,但起码也快有九成九了。

师尊喜欢一身白衣,他也一身白衣;师尊以前据说是用剑的,大师兄以前便也用剑;师尊的洞府里满是五彩莲花,他也把莲花当做自己的本命法器。

大师兄是师尊最早收的徒弟,如今入门已有一千多年了。

有时候玉襄会很好奇,师父一千多年前是什么样子?他收第一个徒弟的时候,一定不比现在这样经验丰富,也不知道是怎么把大师兄教大的?

“说吧,什么事?”

“之前不是魔教上门了么?”玉襄有点惭愧的低下了头,“那师兄,你们外出要是遇见了类似的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我之前问了六师兄和五师兄,他们说,都是直接镇压在外头。”

“嗯,”樊湘君点了点头,“碰见作恶的妖物或恶人,最好便是找个远离人烟的地方镇压住,设置期限。

若是情节轻微,真心悔改,五十年到一百年差不多就够了。

若是不曾真心悔改,情节又颇为恶劣,那就压个三百年到五百年。

若是罪大恶极,便丢入海底深渊,千年不可出。”

“但你的情况不同,危及性命的时候,自然是以自保为主。你没有把握在不危及自己的前提下镇压对方,杀了也无妨。”

说到这里,樊湘君又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作恶的对象危及到了他人性命,为救人而杀人,亦无不可。”

听到这话,玉襄不禁想起了自己——她那时要被沉河祭妖的时候,师尊便是干脆利落的一剑斩下,好像完全没有考虑过镇压这种事情。

“除此之外,轻易不要伤其性命,不然容易引人非议。倒也不是说别的什么……只是颇为麻烦。”

玉襄想起师门因为自己而出的十万灵石,有些怏怏道“因为还要赔偿,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