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张新终于开口应道：“你说得没错，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主要分歧。如果你有证据表明这批人躲在儋州，那就可以照你的办法来。但如果没法确认这一点，那就还是照我的办法来好了。”

张千智当下拿不出什么实证来说服张新，但他知道如果按照张新的办法来处理，那在儋州抓到这批凶徒的机会就很小了。

张新接着说道：“朝鲜世子如今还在涂山，之后去黑土港估计还要待个三四天，如果两天内你还是查不到那批人的消息，那就没有时间来实施你所构想的计划了。你抓紧时间吧！”

“多谢大人！卑职这便去加紧查办！”张千智知道这是张新又给了自己两天的时间，也是最后的两天期限，已经算是一种妥协了，他也不敢再奢望对方做出更大程度的让步，毕竟他也清楚自己的推测并不是百分百可靠，如今所有的排查结果又都是与自己推测相反的方向，张新能做出这样的表态已经算是对他的特殊照顾了。

半个时辰之后，按照张千智的要求，目前在儋州城的安全部主要人员都集中到了一起，由他主持召开紧急会议。

“我们现在最多还有两天时间，来确认那批人是否潜伏在儋州境内，才能让市长大人启动后续的手段。如果要依靠大面积的排查估计是来不及了，而且很容易会打草惊蛇，所以我需要各位集思广益，赶紧想一个办法来达成这个目标。”

张千智开门见山地向众人布置了任务，通常情况下他会选择自己考虑好行动方案之后直接部署下去，但这次状况比较特殊，他对于儋州本地的情况肯定没有这帮长期驻扎在此的人清楚，而且仓促间也的确想不到有什么能立竿见影的法子，所以干脆让汪百锁把人集中起来，看看能不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汪百锁手底下这帮人倒也不是酒囊饭袋，当下便按照张千智的意图，提出了几种方案，但张千智认为有的方案太过复杂，难以在两天内实施到位，而有的方案又太张扬，可能效果会适得其反，让对手生出警惕之后反而藏得更深了。

汪百锁听了一阵，摇摇头中止了众人的讨论：“先停一停，你们所说的都是反制对手的办法，就没人从对手的行动思路来想一想吗？各位都想想，他们如果在儋州藏着等朝鲜人来，那当下会做些什么事？最有可能因为什么情况暴露自己的行迹？”

汪百锁的提法其实就是早先张千智曾对他说过的思路，站在对手的角度去考虑行动方式，不过那时候张千智只是为了论证自己的方案在理论上可行，但还没有去更深入地把具体的措施考虑清楚。

汪百锁的提示立刻就打开了众人的思路，很快便形成了共识，这帮人一定会抓紧时间设法在本地搜集行动所需的各种情报。比如朝鲜人在儋州逗留期间的行程安排，可能会去到的地方，以及他们自己安全撤离儋州的路线。

朝鲜人在儋州逗留期间的具体行程安排其实还没有制定出来，因为此时李溰等人还在安南境内，并没有确定最终的回程时间。而张千智原本的计划也正是想借这个机会打一个时间差，安排假世子来儋州引对手主动现身。但如果站在对手的角度去考虑如何搜集这些情报，似乎就能找到侦破的切入点了。

“儋州这个地方，应该也会有一些做地下掮客的吧？”张千智受此启发，也有了一点新的思路：“他们要想提前好几天知道朝鲜世子的行程安排是不太可能了，根据安保制度，相关的单位估计也只会提前一到两天才接到正式通知。不过或许我们可以提前放消息出去，如果对方有门路接触到本地的地下掮客，那一定会设法买下这种消息。”

主动把关于朝鲜人的情报卖给对手，这倒是先前众人还没有想到的手段。这种情报对于普通人来说毫无价值，但如果有人花钱买，那必然是心怀不轨了。除非对手在本地有十分可靠的高层消息来源，否则一定不会放过从非正常渠道搜集相关信息。

而张千智认为对方在儋州绝无可能拥有来自高层的消息来源，因为道理很简单，如果对方有这样的条件，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在昌化仓促出手了，完全可以不慌不忙地策划行动，以更大的把握去争取在儋州一击得手。

通常情况下，安全部驻各地的分支机构都会掌握当地大部分的地下产业状况，这些灰色地带的东西未必合法，但只要不影响到官府的统治，安全部倒也不会主动出手去铲除。就算有一些违法的行为，那也是警察部门的职能，安全部一般都只是默默地观察和记录，而极少出手干涉。

以中间人身份贩卖各类信息的掮客也很容易被划入到灰色地带当中，因为很多时候他们所贩卖的信息从来源到用途都有问题，不过只要没有踩过某些红线，安全部同样也不会主动对其出手，毕竟有时候官府也需要利用这些渠道，将一些不宜通过正常渠道公开的消息释放出去。

至于张千智所说的这种方法，也算是对这类地下产业的一种特殊利用方式，不过具体要如何操作，大概还是得靠儋州本地这帮下属了。如果进行顺利的话，张千智认为或许要不了两天时间，就能确认对手是否潜伏在儋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