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恐吓，还是还是推心置腹的大实话，李凒不敢去赌。

万一赌输了，那朝鲜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家底，搞不好就得全交代在战场上了。

但话虽如此，李凒对于海汉将如何处理日本的局势还是十分好奇，忍不住打听道：“那贵国组织考察活动，真就只是为了观摩战争进程，不打算插手干涉吗？”

陶东来反问道：“那我问你，日本局势如何发展，才对我国最为有利？”

李凒不假思索地应道：“那当然是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对贵国最为有利。到时候无论贵国准备干点什么，交战双方都已无力反抗了。”

陶东来点点头道：“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

李凒道：“所以贵国的真实态度，并不是支持九州诸藩在内战中成为赢家？”

陶东来不置可否地说道：“谁输谁赢重要吗？我们目前要做的，就只是让战局保持平衡，不要让他们太快分出胜负。”

李凒恍然道：“真正的赢家其实根本不在战场上，而是贵国！”

陶东来等人都是笑而不语，似是默认了李凒的看法。

至此李凒才是总算明白了海汉的打算，是要通过制造内战来削弱日本的本土势力，并且通过提供军火，加深交战各方对海汉的依赖程度。

等这个国家在内战中毁灭，海汉必定已经在军火贸易中赚得盆满钵满，到时候再出面收拾残局，也不会再遭遇多少阻力，轻轻松松就能控制住残破的日本。

李凒想明白其中关键之后，也不禁感到有些害怕，海汉这套招数要是套用到南北分治的朝鲜，只怕同样也难以避免爆发一场内战。

不过李凒所无法想到的是，执委会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任何要在日本收拾残局的打算。

执委会对于占领或者控制日本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制造这场战事的目的，其实就只是单纯地想毁掉这个岛国而已。

执委会无法向李凒解释这么做的原因，自然也就不会将这些构想告知他。

但无论如何，朝鲜跟日本也是世仇，此事对朝鲜有百利而无一害，因此也不用担心李凒会反对海汉的做法。

李凒虽未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但这次会晤倒也没有空手而归，至少造船业会得到加强，在这个领域对海汉的依赖也有望慢慢减少，这要远比直接采购战船有意义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