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男身高至少一八零, 宽肩窄臀,肌理不厚不薄,增一分多减一分少,十分漂亮,泛着一种贵气的白。他用毛巾擦着头,只在腰间系了一条浴巾。仿佛察觉到杨宝儿的存在,他扬起脸,露出一双凌厉的单眼皮眼睛。
杨宝儿先是呆呆看着他,迟钝地反应过来后,她发出一声响亮的尖叫, 手机当武器扔向他, 又迅速跳下床抄起电灯杆对着他,声厉内荏道“你、你别过来!我会喊的, 我真的会喊的!”她惊恐地看着他腹部的八块肌,如果这是真材实料的话, 她能在他的强迫下撑多久?她是拼死反抗呢还是逆来顺受地减轻伤害?
杨宝儿脑补到飞起,裸男在她的手机飞过来时敏捷地伸手接住,不经意看了一眼屏幕,眼睛眯起来,“你是‘宝宝讨厌鬼’?”
杨宝儿瞬间卡壳。这时她再看裸男的脸,越看越熟悉, “韩越?你是韩越?韩越大人?”傅霖翊的经纪人, 业界大咖, 三十三岁, 经手过多位大明星,人脉资源难以估量,最近一年放掉手里的其他艺人,专心带傅霖翊,以刻薄厉害著称。江湖传言,傅霖翊有了韩越,等于给自己安上一道铜墙铁壁。谁敢动傅霖翊,他就让谁灰飞烟灭。羽林粉们亲切地喊他“韩越大人”。
而她,傅霖翊的黑粉,无论他的团队怎样威逼利诱都死性不改,对他一黑到底的顽固分子,刚在他恐怖的大魔王经纪人面前,掉马。
在几个小时前,她还又黑了傅霖翊一把……
杨宝儿觉得她拿的剧本不是先奸后杀,而是新仇旧恨,挫骨扬灰。
在韩越强大的气场下,杨宝儿结结巴巴说“你、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
韩越握着手机,杨宝儿有种他随时会握碎手机的感觉,忍不住抖了抖,然后听到冷冽的男中音说“我听着。”
他的语气里含着一股特别铿锵的命令味道,杨宝儿差点反射性地立正稍息,向他自我检讨。
但有句话叫物极必反。杨宝儿别的本事没有,却有反骨一条,受到的压力越大,她的反弹越大。
想到傅霖翊对袁紫藤干的缺德事,她突然理直气壮了,还敢等韩越一眼,“我就要黑傅鬼鬼怎么了?谁叫他不干人事?他现在在干什么你身为经纪人心里没点逼数吗?”
韩越一下子抓住重点,“你是袁紫藤的粉丝?”
杨宝儿挺起胸膛,骄傲说“唯粉亲妈粉真爱粉,如假包换!我要为我‘闺女’讨回公道!”她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为了她心爱的圆圆,她要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知道了。你出去吧。”韩越淡淡说。做经纪人这么多年,少有他搞不定的人,偏偏在区区一个小黑粉身上栽了跟头,皆因从来和善良不太沾边的傅霖翊突然发了善心不追究。现在他终于知道症结在哪。
正准备和他正面刚的杨宝儿一脸懵“啊?”
韩越说“傅霖翊给你房卡的时候没告诉你主卧有人吗?你的房间在次卧,对面。你走错房间了。”
杨宝儿顿时来气“他什么都没说!”
韩越明白了,这是傅霖翊的报复。他住这边是临时起意,自然见不得傅霖翊和袁紫藤在房里亲热,所以把傅霖翊赶了出去。傅霖翊大概心里有气,才把杨宝儿忽悠过来。
想来想去,都不是眼前这个小丫头的错,她只是被人当木仓使了不自知。韩越说“那现在我告诉你了,你不应该待在我的房间,你该怎么做?”
杨宝儿下意识说“出去,回我的房间。”
韩越颔首,“再见。晚安。”
“……再见,晚安。”
杨宝儿懵懵懂懂地走出“韩越的房间”,对这个事情走向感到无所适从。她这是和傅霖翊的经纪人达成和解了吗?她到底怎样办到的?
第二天起床梳洗完毕后,杨宝儿走出房间门就闻到食物的香味,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顺着味道飘到饭厅,立刻看到西装革履,戴着无框眼镜,浑身上下散发着精英气场的韩越。他刚坐下,背部挺得笔直,令杨宝儿想到“站如松,坐如钟”的形容词。
“早,坐。”韩越说。
杨宝儿觉得他没有昨天晚上那么恐怖,稍微安心一点,小淑女一般坐下,轻轻说“早啊,韩越大人……”一不小心把羽林粉对他的称呼说出来了。看来她在黑傅霖翊的过程中也受到一些影响。不过她讨厌傅霖翊,却不讨厌他身边的人,尤其是韩越。韩越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他撩起单眼皮冷着脸怼人的时候,只要不是被怼的那个,都会觉得他帅气得不得了。被他护着是一种福气。杨宝儿看过视频,如果她不是对袁紫藤死心塌地,不肯爬墙,都忍不住被他圈粉,给他打电话。
韩越眉头皱了皱,“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换一个。”
“哦哦,韩越……大哥!”杨宝儿立刻改口,好奇问“大哥你以前是军人?”
韩越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当过几年兵,受了点伤就退役了。”
杨宝儿顿时对他肃然起敬。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她直觉他不是那种“受了点伤就退役”的军人,反而是如果不是受伤伤到不能再当兵,他会继续坚持下去。
“韩大哥,你很厉害。”这次叫“韩大哥”叫得又爽又脆,再没不甘不愿,“你这么好,为什么要给傅鬼鬼当经纪人哦?他人品不好!”杨宝儿在现实中也是傅霖翊的黑,讨厌他讨厌得完全不掩饰。
韩越正在吃早餐,他吃得很快,仿佛在争分夺秒,但动作不难看,透着一股利落大气。他并不想理杨宝儿。这种天真幼稚的小粉丝心思浅显,一望到底,但认定了的事八匹马拉都拉不回来,最不可理喻。他的时间很宝贵,不想浪费在她身上。
但人家自来熟,圆圆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清澈真诚,写着崇拜佩服,还把他归到她同一国的,言之凿凿地为他着想,完全忘记了昨晚还抄着电灯杆防他如防豺狼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