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雅士、名医圣手、死节门客之中,还能存留一些名传千古的实在人,而各路军阀之中,说起来当真是一个“清白”人也未见得。
袁绍昔日里极力参与诛杀十常侍,十常侍又以张让为首,曹操一看到袁绍,登时心里“咯噔”一声,心说大是不好。
袁绍一身铠甲戎装,率先看到身材高大的曹操,先是一愣,有些惊愕之色,不过立马换上满面笑容,说“孟德贤弟”
他说着,立刻大步迎上去。
只是没走两步,果然看到了站在曹操身边的张让,登时脸色大变,“唰”的一下拉下老长,并且一脸焦黑,断喝一声“狗贼阉党”
他这一声大吼,吓坏了旁边的商贾,不明什么情况。
而走在袁绍后面的,竟然是陈留太守张邈,不知为何两个人就竟然一并在商贾家中。
张邈听到“阉党”二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身怀宝藏,却不知下落的张让
张邈立刻冲上来,说“阉党在何处”
袁绍冷着脸指着张让,说“狗贼不就在此张让,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袁绍一脸嫉恶如仇,说着便要冲上来捉拿张让。
袁绍对张让“嫉恶如仇”,一方面是因为大宦官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愤毒,但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张让的宝藏。
袁绍盾兵渤海郡,又是会盟之计,需要的是什么
自然就是粮饷
如果能成功抓住张让,那么粮饷必然源源不断,还恐斗不倒董卓么
袁绍冲过来,张让不见任何恐惧,曹操赶紧一步抢上,拦在袁绍与张让中间,说“兄长且慢”
眼看着袁绍就要抓住张让,却被曹操半途阻拦,袁绍当即怒目喝着“曹操你欲意何为竟然助纣为虐,袒护阉党”
张邈则是吃惊的看着张让,他见过张让几回,只当他作曹操的嬖宠,哪里想到竟然是大宦官张让本人。
当真又惊又怒,眼珠子微微转动,立刻就想到了挑拨曹操和袁绍的关系,以求渔翁得利,最后浑水摸鱼。
张邈厉声说“曹操你好生糊涂我竟被你骗的好苦浑然不知此人就是十恶不赦的阉党你若再执迷不悟袒护阉党,可别怪我们不讲昔日里的情面儿了”
曹操能不知张邈的意思,当即冷笑一声,却十分镇定的说“两位哥哥不要动怒,我阻拦二位,不是因为袒护阉党,而是因为此人并非十恶不赦的阉党,不过长相相似罢了。”
“胡说一派胡言”
袁绍厉声斥责,说“曹操,你不必扯谎,是不是阉党我能识不出”
曹操一派诚恳的扯谎,说“此人当真不是阉党,而是救苦救难的长秋先生,方圆有名的医师,不信二位大可出去询问。”
那商贾不知发生了什么,连忙说“正是啊,这位正是长秋先生,陈留疫病就是这位长秋先生出手遏制,如何可能是十恶不赦的阉党敝人虽住得偏远,但也听说十常侍暴虐无常,怎么可能是如此心善的恩公呢必然是搞错了搞错了”
袁绍一听,心中有些狐疑,最近陈留的确出了个救苦救难的大仙,说的仿佛张角在世一般,已经成为当世名士,传闻神乎其神,袁绍好结交,此来也想顺便结交一下这个长秋先生。
哪成想
袁绍昔日里也见过大宦官张让,暴虐无常,心狠手辣,绝不可能做出悬壶济世这种事情,一时间举棋不定,又犯了他优柔寡断的毛病。
而张邈呢,是压根儿没见过张让,因此不便多说。
这个水最后根本没被搅浑,曹操信誓旦旦的扯谎,还有商贾助阵,袁绍便狐疑了起来。
心想若此人真的是名士,我贸然杀人,必然会引起众怒,到时候岂不是与盟主之位失之交臂
因此不防还是多观察观察,再作打算。
于是袁绍便哈哈一笑,说“诶,愚兄老眼昏花,这些日子怕是忙的恍了神,长秋先生勿怪,勿怪。”
张让只是拱了拱手,并无说话。
商贾就打圆场说“各位来者即客,时辰也晚了,有什么事儿,今日先下榻歇息,明日再议不迟。”
张邈没有摸到鱼,但亦没什么办法,只好自行下榻。
商贾给张让和曹操安排了下榻的房舍,因着庭院宽阔,空舍很多,所以两个并不在一间,中间还隔着一个硕大的空场,走动起来也不方便。
曹操将自己下榻的房舍安排好,就准备去找张让看看,他深知袁绍脾性小心谨慎,绝不可能一下相信自己的说辞,肯定还会多方探查,所以准备去告知张让小心。
没成想曹操刚走到张让舍门口,就看到一个黑影,那黑影不是袁绍本人还能是谁
袁绍果然前来探查虚实,正扒着窗子往里面儿看。
曹操便故意放重了脚步,“踏踏踏”的走过去,袁绍听有人来了,立刻掩身在假山后面,躲藏起来。
曹操来到张让舍门口,不知袁绍方才都看到了什么,一时好奇,就顺着窗户缝往里看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
舍中冒着袅袅的热气,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柔光,窗口后摆着一只浴桶,伴随着“哗啦”一声。
白色的衣袍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