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侯!列侯!”
“快来人!”
“刘公子受伤了!列侯!”
一辆辎车在酸枣营地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吕布第一个从辎车上跳了下来, 赶紧大喊着:“快, 去请列侯!就说刘公子重伤在身!”
士兵得令, 一阵快跑, 赶紧向盟主营帐冲过去。
曹操与张让听说偷袭雒阳的军队回来了,赶紧全都走出盟主营帐, 便看到辎车的帘子被“哗啦!”一声打了起来, 幽州牧刘虞臂弯中打横抱着一个单薄的年轻人, 快速从车中走了下来。
那年轻人脸色苍白,可以说是灰败,透露着一股死气沉沉,他身上盖着厚厚的披风,不着一点子风寒,但露出的面容上几乎全是伤痕。
刘虞与吕布将刘和从雒阳禁庭救了出来, 刘虞带了军医,也寻了大夫, 但是谁也无法治好刘和,最多只是用一些名贵的药材吊着性命而已。
于是众人赶紧快马加鞭, 一路风驰电掣的往酸枣而来。
所幸雒阳距离酸枣并不遥远, 刘和虽然奄奄一息,不过刘虞用尽了所有名贵的药材,这最后一口气尚存。
张让一看这情况,面容虽十分冰冷,却果断的说:“送进营帐, 需要立刻抢救。”
刘虞脸色着急,已经不见往日里儒雅的模样,赶紧抱着刘和一路飞奔进营帐,将人轻轻放在榻上。
张让跟进来,解开刘和的披风,拨开他的衣领子。
众人登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曹操只看了一眼,他是见过大世面儿的人,还有什么没见过能令他吃惊的,但眼下当真有些不忍再看。
曹操声音沙哑的说:“董贼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刘和身上几乎没有好的皮肤,被鞭挞的鲜血淋漓,斑斑驳驳,张让还注意到他的唇边和下巴上有些烧伤的痕迹,立刻伸手掰开刘和的口腔,眯眼看了看。
张让冷漠的嗓音平淡的说:“外伤很多,虽然处理过,但是有一些已经感染了,身上有烧伤,食道也烧伤……”
张让每说一句话,刘虞的脸色便难看一分,那面容几乎要杀人,赤红着眼睛,双手攥拳,不停的哆嗦着。
张让轻轻拨了一下刘和的脖颈,让他侧过头去,又说:“若让没有看错,刘公子还曾经自尽过,而且……不止一次。”
“董卓!!!”
刘虞气愤的大吼了一声,“嘭!!”一声巨响,直接抽剑将案几一劈为二。
“啪嚓——”一声巨响,案几的碎片纷飞,溅的满处都是。
曹操赶紧组拦住刘虞,说:“刘公,莫要如此,先救治令公子才是正经!”
张让则是异常冷漠的说:“全都出去,让要开始医治了,若不想让他死,都退出去。”
刘虞听到转让冷漠的嗓音,这才冷静下来,赶紧说:“列侯,让我在这里陪着我儿……”
他的话还未说完,张让已然摆手说:“出去。”
曹操一看,赶紧拉住刘虞,说:“刘公请放心,列侯医术高超,令公子绝不会有事儿的,咱们还是先退出去,不要妨碍列侯医治才是。”
刘虞心急如焚,自从那日见到了儿子刘和之后,刘和只唤了两声“爹”,便昏厥了过去,后来一路上请了无数医师大夫来看,但无济于事,这一路竟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刘和乃是刘虞的独子,虽平日里管教很严,又忙于公事,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儿子几面,但刘虞又怎么忍心见儿子如此呢
曹操赶紧拉着刘虞退出了营帐,众人也全都退出来等候,唯独张让与张奉二人在里面儿抢救。
刘虞犹如一只困兽一般,在营帐外面走来走去,声音沙哑又自责的说:“都怪我,怪我,是我不好……若不是我叫他进京去做什么侍中,也不会……不会……”
刘虞乃系宗亲之后,但是家门单薄,刘虞的父亲对他便很严苛,到了自己这里,对儿子刘和同样十分严苛,如法炮制一般。
刘虞希望儿子成才,从小便请最好的师傅教导他,刘和也很争气,长大一些之后,便是文武双全,虽刘和身子弱了一些,并不如何强健,但兵法出众,瑕不掩瑜,照样是青年才俊。
刘虞常年忙于公务,一年也见不到儿子几面,又希望儿子能够更加争气,正巧禁庭之中缺少一个侍中,刘虞便用自己的关系,将刘和送进了禁庭。
哪知道这一送,竟然是将自己的儿子送进了鬼门关。
刘虞在原地转磨,捂着自己的眼睛,喃喃的说:“是我……是我太贪心,是我太虚伪,我害了和儿,若和儿没有入禁庭……”
曹操眼看着刘虞这般激动,其实心中还有些羡慕。
曹操虽是家中嫡长子,但父亲从小便偏爱庶弟,毕竟庶弟“老实听话”,十分会巴结父亲,而曹操这个长子,则是整日没个正形,对于父亲来说,曹操更像是一个中看的脸面儿罢了。
如今看到刘虞这般担心自己的儿子,心底还真的有些羡慕起来。
曹操本就想要拉拢刘虞,此时正好出声安慰,说:“刘公安心,列侯医术如此高明,应该一会子便能带来喜讯了。”
曹操这般说着,哪知道却是一个漫长的打脸过程。
辎车从早上到了营地,众人便这般一直等,一直等,等过了晌午,仍旧一直等,一直等,又等到了黄昏,夕阳拉着长长的斜晖,挣扎着今日的落幕,很快消失不见。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终于……</p>
“哗啦!”一声,帐帘子突然被打了起来,先是张奉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