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姜都亭转身离去的脚步, 突然顿住了,打了一个磕巴, 明显有些僵硬。
随即慢慢的转过身来, 脸色不善的盯着林让。
郯州牧和牢卒们不知道“林奉”是谁,但林让一说出这个人的名讳,姜都亭的脸色便难看到了极点,浑似从黄泉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冷酷又绝然……
姜都亭眯着眼睛扫视林让, 似乎在审视林让的话是真是假。
林让十分淡然的回视着姜都亭, 根本没有一丝半点的心虚之感,全程十分坦然。
姜都亭目光阴霾深沉, 盯着林让看了一会子,便突然冷笑一声,意义不明, 转身离去了。
姜都亭的脚步声发出“踏踏踏踏”的声音, 这次没有打任何一个磕巴。
众人都屏气凝神,不敢喘一口气, 眼看着姜都亭离开, 郯州牧才松了口气,赶紧追上去, 大喊着:“姜将军, 这边请……这边请……”
牢卒们险些被方才姜都亭的气息吓坏,那种阴霾的气息令人窒息,根本无法喘气,姜都亭一走, 这才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感觉差点憋死。
牢卒们狠狠的喘着气,气急败坏的对林让说:“好你个乱臣贼子,险些惹怒了姜将军,将我们害死!你这个庸狗,当真是无成大器的!”
牢卒责骂着林让,就在此时,姜都亭出去还没多久,突然从外面走进一个人来,看起来是姜都亭身边的家臣。
家臣走进来,冷漠的说:“郯州牧有令,提审齐州使者。”
牢卒吃了一惊,郯州牧刚刚才走,怎么突然又来提审林让了
而且这个人应该是姜都亭身边的从者才是,怎么由他来传话
牢卒心中狐疑,但不敢耽误,赶紧一打叠的将牢门打开。
林让则是不紧不慢的从里面慢慢走出来,那从者便引着林让往外走。
出了牢房,进入了郯州的府署大门,然后七拐八拐,并没有拐到很偏僻的地方,而是入了一个安静的小院儿,从者将林让领进了一个安静的房舍。
“吱呀——”一声推开门。
从者并不进去,而是站在门外,只是负责开门,示意林让进去。
林让并无半点犹豫,走进屋舍,从者就站在外面,将门“吱呀——”一声又带上,守在外面。
屋舍里很安静,日用品一应俱全,而且格调非常高,可以看得出来,郯州府署虽没有齐州府署那种壮阔恢弘之感,但布置十分秀丽端庄,也是精心处理过的。
这屋舍比林让在齐州府署住的,好上千百倍,可以说是十分奢华,再加上地段好,不偏僻,房舍中的家具摆设都十分崭新,一看就是招待贵客才用的屋舍。
林让走进去,一转头,便看到屋舍中原来有人。
一个年轻男子端坐在席上,正在饮酒看书。
他已经褪去了黑红介胄,换上了一袭白色劲袍,头束百冠,整个人犹如书中走出来的剑客一般,身材挺拔,面容俊朗,自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是姜都亭。
姜都亭手执简牍,另外一手为自己斟酒,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林让,说:“齐州使者,请坐。”
林让也没有废话,直接在姜都亭对面的席子上坐好。
姜都亭说:“如今是否可以说了。”
林让似乎有意明知故问,淡淡的说:“说什么”
“嘭!”
姜都亭的酒杯一下砸在案几上,脸上露出一股冷漠,说:“自然是说……关于林太医的事情,难不成使者方才说谎”
林让平静的说:“我素来不喜说谎,除非万不得已。”
礼让说的是实话,但姜都亭却哂笑一声,这世上还有人不喜欢说谎,还真是稀罕人了。
林让顿了顿,又说:“姜将军想知道林奉的事情,我可以告诉将军,只是……”
林让看了一眼姜都亭的羽觞耳杯,坦然的说:“我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郯州,还未用食,连一杯水也不曾饮下,又累又饿,且一身尘土,也不曾沐浴,因此……”
“你!”
姜都亭一直皮笑肉不笑,看起来气定神闲,听到林让这般说辞,终于忍不住,“嘭!!”一拍案几站了起来,怒喝说:“你竟耍我!信不信我现在一掌就可以捏断你的脖颈!”
他说着,突然一步欺上来,猛地钳住林让的脖颈。
面对姜都亭的暴怒,林让根本没有动一下,眼皮都不曾眨,似乎根本没有一点子害怕紧张的情绪,甚至还微微扬起自己单薄的脖颈来,方便姜都亭钳好。</p>
姜都亭十分吃惊的看着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