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听林让这么说,自然心中多疑, 不信任的瞥斜着林让, 说:“你若不告诉孤男朋友是何物, 孤是不会答应与你的。”
林让想了想, 也对,魏满性子多疑, 如今又不相信自己就是林让本人,依照他那秉性, 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于是林让“深思熟虑”之后便说:“朋友便是友人, 魏公如此聪慧绝顶,如何能不知男朋友为何物”
林让故意如此“一知半解”。魏满被他一恭维, 便想着, 朋友是友人的意思,这点子他知道,同门为朋, 更不用说友了,但为何前面加一个男字
难道是他们家乡的方言
很多地方的方言很是“古怪”,若不是当地人, 或许都听不懂,在朋友前面加一个男字, 也说得过去。
魏满这般一想,又不想被林让当做鄙陋之人,便打肿脸充胖子,说:“是了, 孤知道,这种粗浅的问题,孤如何会不知呢”
林让算准了魏满的性子如何,就知道刨一个坑在前面,魏满绝对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而且自己是没有骗人的,朋友就是朋友,只不过男朋友可不是魏满想的那么简单。
魏满心想,这林让必然是想要和自己套近乎,因此才想让自己做他的男朋友!
决计无错。
魏满便松口说:“好,孤答应你,做你的男朋友。”
他这么一说,林让终于笑了一下,与方才那种风雨欲来的笑容完全不一样,笑起来带着一丝丝温和,看得魏满心中猛跳,只觉心脏几乎变成了一只兔子,不停的蹦跶着……
魏满咳嗽了一声,说:“其他条件呢一口气说了罢。”
林让淡淡的说:“这第二个条件,便是倘或魏公夺下郯州,无论如何也不能屠城,不得伤害百姓分毫。”
魏满一听,不由“哈哈”笑起来,但笑容愈发的冷漠,眯着眼睛注视着林让,说:“不得屠城不得伤害百姓,先生作为一名名士,当真是好高尚啊!”
魏满的表情和语气都充斥着一股子讥讽,冷眼看着林让,“嘭!!”一声拍在案几之上,说:“你可知道,那郯州牧都对孤的父亲做了什么!他纵容属下,杀了孤手无寸铁的父亲,还有庶弟!这笔仇不共戴天!”
魏满说罢了,根本不给林让说话的机会,继续说:“你们这些自诩正派之人,根本不清楚那郯州牧的嘴脸,郯州牧打着正义的幌子,残杀我的父亲与庶弟,如今到头来,每一个人却都在责备孤狠心,仿佛是孤杀了他的父兄一般!这算是什么名士的道理!若天底下明白人都是如此,孤干脆当一个装聋作哑之人罢了!”
魏满说着,眼珠子瞬间充血赤红,整个人仿佛是吃了死人肉一般,从上到下又充斥着一股暴虐的气息。
林让淡淡的看着这样的魏满,终于开口了,说:“卑臣不是要责备魏公。”
魏公不屑的冷笑一声,说:“那是如何”
林让语气平静,十分坦然,仿佛在说一句很平常的话,说:“微臣是心疼魏公。”
心疼
魏满足足吃了一惊,登时侧头去看林让,只觉他的话不可思议。
一个陈营的细作,竟然来心疼自己
魏满是一个强者,是一个霸主,想要成就自己的霸业,不,甚至是皇图,就是这样的魏满,还需要旁人来心疼
他总是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一切,这样的魏满,没有人会心疼他,甚至没有人敢心疼他。
而林让突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气淡然,并不像在说谎,如同问了一句今天吃什么一样简单,自然。
魏满吃惊的看着林让,眼神中的纳罕再也抑制不住,盯着林让,想要知道他到底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林让平静的说:“魏公本有大好前程,为何要为了一个郯州牧,而让自己背负永远也洗刷不掉的污点”
很多人觉得魏满是奸雄,其实魏满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反而有勇有谋,可圈可点。
但他这辈子也做过一件最大的错事,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污点,便是屠城郯州。
林让早就知道未来的轨迹,因此更不希望魏满“重蹈覆辙”,如果可以避免屠城郯州这样错觉的决定,魏满便能更得人心,日后的宏图霸业也指日可待。
林让说的无错,他是心疼魏满的。
林让又说:“那郯州牧可值得魏公用一辈子的名誉来对他他根本不值。魏公口口声声鄙夷郯州牧伪君子的做派,倘或魏公下令屠城,那么又和自己厌恶的伪君子,有什么区别不过一丘之貉罢了!”
的确,这只不过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区别,本质是一样的,又有什么资格鄙夷嘲笑旁人
魏满定定的看着林让,眯着眼睛,似乎正在思索什么,其实魏满仇视郯州牧,不只是因着郯州牧杀害了自己的父亲和弟弟。
魏满也是在气自己,他想保护的人,全都没有保护好。
当年列侯去世在山林大火之中,魏满颓靡了很长时间,后来郯州牧杀害魏满的父亲与弟弟,魏满心中那种憋屈了许多年的怨恨,终于爆发了出来。
他想要报复。
也狠自己,无论佣兵多少,无论如何位高权重,他想要保护的人,永远也保护不了,不止如此,还会给他们带来无限的危机……</p>
林让见魏满脸色阴霾,便从怀中拿出券书来,这是他们在郯州府署立下的字据,只要魏满在郯州之内,便要听从林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