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当下与林让合计了一番, 怎么具体实施这个计策。
第一自然要保护林奉的安危,虽魏满打算用林奉做诱饵,但他并未想要舍弃林奉。
毕竟一直以来林奉都忠心耿耿, 且林奉还是列侯的义子,多多少少魏满都十分照顾于他, 于情于理都不能让林奉有事儿。
林让便建议魏满,派遣林奉,装作是使臣, 送信给陈继, 假意催促陈继发兵屯粮,一起攻打郯州。
这样一来, 郯州牧听说了移书的内容,必然十分着急, 二来想要拿捏住姜都亭的软肋, 威逼姜都亭帮助自己做事儿, 这两点都将促使着郯州牧偷袭林奉。
林让给魏满解说了一遍,二人又蹙在一起,一起看周边的地形图,规划林奉从哪条路前去送信比较安全。
魏满眯着眼睛, 看着地形图,说:“便定这条路线,孤还是觉得这条路线比较……”
保险。
魏满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侧头一瞧, 先是看到了一头乌发,随即才看到林让白皙的面颊。
林让竟然睡着了,一脸的困顿之色,身子一歪,靠在魏满的肩膀上还不自知,睡得正香。
魏满浑身一僵,只觉被火燎了一样,想要推开林让,但手都碰到了林让,最终没有忍心推开。
他实在无法下手……
魏满眼看着林让的眼目下面一片乌青,就知道他必然累得很,虽身在郯州府署的时候好吃好喝,但那终归是敌人的大本营,总要时刻准备着尔虞我诈,必然难以歇息的消停。
林让一副“憔悴”模样,魏满心中不知为何,竟心疼怜惜的厉害,反正左右无人,魏满的眼神中便透露出一股挣扎,又无措的情绪。
魏满盯着林让良久,终于慢慢起身,回身搂住林让,将人抱起来,轻轻放在榻上。
林让一挨着榻,立刻翻了个身,踏实的睡了起来。
林让一翻身,压住了魏满的衣摆,魏满有些无奈,伸手去拽,不过林让死死压着,就是不松开。
如魏满使劲去拽,肯定能把衣摆拽出来,但问题是如此一来,林让必然会吵醒。
魏满本就是个多虑之人,当即便跪在榻上,仔仔细细的思虑这个问题,到底是要吵醒林让,拽回衣摆,还是干脆不要吵醒林让,让他好好休息
如果不吵醒林让,自己便要在这里夜宿了。
这营帐又破又小,十分简陋,不该是魏满这种身份高贵之人歇息的地方。
再者说了,林让不过是陈继派过来的一个细作罢了,如果这个细作对自己图谋不轨,该当如何是好
魏满这么想着,便觉得,是了,还是应该抽出下摆,尽快离开营帐,回去自己的大帐下榻才对……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营帐的缝隙中泄露了进来,因着营帐的帘子没有放好,所以隐约有些阳光与深秋的晨风钻了进来。
洒在魏满俊美的面容之上……
魏满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的眷恋,吐息着身畔淡淡的药香,只觉这个早晨有一两分的惬意……
惬意
魏满一惊,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登时睁开眼睛,便看到了狭窄的营帐顶棚。
而魏满本人,躺在硬邦邦,且拥挤的榻上。
这里不是魏满的主公大帐!
魏满侧头一看,就看到了那淡淡药香的来源,来源是……林让。
魏满与林让二人躺在一起,不止如此,魏满还亲昵的拥着林让,因着晨间的风冷,林让蜷缩起来,将脸面埋在魏满的肩窝上,嘴里嘟囔了一声,说:“好冷……”
“轰隆隆——”
魏满感觉自己的脑袋彻底炸了,昨日里自己明摆着决定要拽回下摆,无情的离开,才不管林让会不会被吵醒。
可今日……
今日一早起来,自己怎么还躺在林让的帐子里,如此简陋不堪的帐子!
魏满整个人都懵了,僵硬的不敢动,生怕吵醒了林让,如果然令林让知道,自己昨日晚上夜宿在这里,恐怕不妥,被人嘲笑议论都是次要的问题,若是传到了陈继的耳朵里,恐怕会以为自己中了他的诡计。
魏满当即屏气凝神,连忙翻身准备起来,但是不巧,林让竟然压住了自己衣裳。
魏满深吸了一口气,站在榻边上拽了两下,拽不动,林让抱的死紧。
魏满便悄悄的,蹑手蹑脚的将自己的外袍退下来,干脆不要了。
他这么一退袍子,昨日里夜宿没摘头冠,黑玉头冠被蹭的有些松散,“啪”一声滑下来就要掉在地上。
魏满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稳稳的将头冠握在手中。
只不过头冠滑落,鬓发难免有些散乱。</p>
魏满根本顾不得这么多,连忙抱着自己的头冠,也不管外袍了,“哗啦!”一声,冲出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