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林让又说:“我听说,破虏将军素来疼爱女儿,将郡主视为掌上明珠,郡主的长兄也十分疼爱妹妹,以至于小郡主从小没有习得女红之术,反而习得一身武艺。”
他说着,侧头去看小灵香。
小灵香这会子已经不想狡辩了,因为林让的眼神十分笃定,便说:“公子,你是早便知道香儿的身份了么”
林让听她默认了,便点了点头,说:“从自报家门开始。”
小灵香虽然没有说自己姓什么,而且这年代女儿的姓名多半不告诉外人知晓,所以没几个人知道灵香郡主的名讳,但是林让可是知道轨迹之人,听她说自己叫做灵香之时,就已经想到了小灵香的身份背景。
而且小灵香的化名是枭儿,枭姬娘娘是后来民间流传的一种叫法。
这些都证明了林让的猜测,如今小灵香又如此默认,再真也不过了。
小灵香一听,十分懊悔,说:“公子竟这么早就知晓,骗的香儿好苦!”
林让淡淡的说:“这不是我撒谎,我只是帮你圆谎。”
小灵香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便着急的说:“公子,你快想想办法啊,魏公与陈公要联手攻打鲁州,家父正在鲁州,若是兵戎相见,这可如何是好”
林让说:“魏公已然知晓了你的身份,其实想把你调离我身边,不过我领了命令,过来游说与你。”
小灵香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林让。
林让又说:“如果我说,陈继的确对鲁州垂涎已久,但魏公只是假意与陈继合作,其实对破虏将军并无恶意,不知郡主,相信不信”
小灵香考虑都不曾考虑,一口便说:“相信!”
林让看着小灵香,说:“郡主为何回答的如此爽快”
小灵香捧起脸颊来,对着林让说:“因为公子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让香儿不得不相信!”
林让:“……”
小灵香又在卖萌,捧着脸还晃了晃,林让没忍住,一脸面无表情,却抬起手来,捏了捏小灵香肉肉的小脸蛋,手感甚好。
小灵香又说:“而且……公子早就识破了香儿,若是想对香儿不利,机会不是多得是何苦等到现在又何必与陈公联手呢”
林让一笑,说:“郡主果然聪慧。”
小灵香摆手说:“公子你不要叫我郡主,就唤作香儿,小心露了底细。”
林让说服了小灵香,很快队伍便即准备启程。
这次攻打鲁州,陈继是不会亲自前去的,他只是捏着券书,自己留在燕州后方坐镇,让自己的麾下,一名唤作庐昂的太守跟随前往。
这个庐昂,麾下有兵马五千,人数不多,准备跟随魏满启程。
对于魏满的数十万大兵来说,庐昂这五千精兵实在不够看头。
其实庐昂也不是不来打仗的,陈继与他说好了,只要魏满打下了鲁州,便升任他为鲁州刺史,让他管理鲁州。
庐昂这次的任务,并不是打仗去了,而是充当监工,监督魏满的一举一动,不时报告给后方的陈继。
除了庐昂和他的五千精兵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在陈营的队伍之中,那便是武德了。
武德的三千兵马还没有到手,魏满还没有兑现,所以武德在陈营,不过是浪费口粮的存在,陈继对他下了杀心,根本不想留他下来。
因此武德便被派了过来,跟随庐昂,庐昂已经收到了命令,只要有什么需要打仗冲锋陷阵的地方,便把武德派出去,让他自生自灭便可。
武德是个聪明人,自然一眼便看透了陈继的想法,他知道自己在陈继营中混不下去了,唯一的办法便是自寻出路。
正巧了,面前就摆着一条出路,那不正是魏满么
虽然困难了一些,但不妨一试……
这日里队伍便要启程,魏满的队伍,还有太守庐昂的队伍浩浩荡荡,武德便找了一个时机,趁着林让和小灵香不在,便窜到了魏满跟前,准备现弄自己。
武德笑着说:“拜见魏公。”
魏满看了一眼武德,自行整理着无绝影马的马辔头,武德便十分奉承的说:“魏公这马,当真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看起来威武有神,简直是世间少有。”
魏满整理好马辔头,等着林让挑选马匹,一起启程上路,淡淡的说:“武将军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罢。”
武德干笑一声,说:“魏公,您有所不知,德此番来,其实是想要提醒魏公,小心太守庐昂,此人乃系陈继的心腹,陈继派遣他来,并非想要助拳魏公,而是……监视魏公。”
这么浅显的道理,魏满能看不懂
魏满这个人心机颇为深沉,而且心思特别的细,若不然为何不相信林让便是列侯呢
纵使万千相似,纵使面容、身量、眼神,甚至是一举一动,都十足相似,魏满还是觉得心有怀疑。
更别说怀疑陈继了,怀疑陈继,便像是魏满食饭一样简单,乃是每日里必不可少之事。
魏满笑说:“武将军不会就来与孤说这个事儿罢那就请回罢。”
魏满一点子也不给武德面子,武德又干笑一声,硬着头皮,说:“其实……德还有一事,那便是……”
他压低了声音,低低的说:“那便是灵香郡主之事。”
魏满眯着眼睛,侧目看着武德,除了魏满与林让二人之外,只有武德知晓小灵香的身份。
武德低声说:“灵香郡主乃是破虏将军之女,以防灵香郡主意气用事,坏了魏公攻打鲁州的大计,卑将愿意跟随在郡主身边,监视郡主的一举一动,汇报与魏公……”
他说着,又顿了顿,笑着说:“魏公也知晓,因着卑将曾经搭救过灵香郡主一次,因此郡主对卑将似乎有些不同,若是卑将能监视郡主的一举一动,必然事半功倍,何乐而不为呢”
魏满一听,突然“哈哈”的笑了两声,说:“武德啊。”
武德赶紧拱手,说:“卑将在。”
魏满眯起眼睛,嗓音阴沉的说:“孤成就大事儿,从来不用女子上位,也十足瞧不上踩着女子上位之人,你可知道了”
武德的脸色登时有些难堪,魏满这说得着实清楚,再明白不过了,魏满不屑武德这种做法。
小灵香对武德情有独钟,武德便想利用小灵香的感情,换取在魏营中的一席之地,这种心思对于魏满来说,实在太龌龊不堪了。
魏满说罢了,也不理会武德,转身便勒马离去。
武德立在原地没动,魏满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转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带着微笑,唇角也洋溢着浅笑,口中的话却冰冷刺骨,说:“是了,若是孤知晓,还有另外一个人,清楚香儿的身份,武将军怕是不会好过的,因此还请武将军……守口如瓶。”
武德面色虽不好看,却还是拱起手来,说:“是,请魏公安心。”
魏满勒马离开,脸色阴霾到了极点,也不知小灵香到底稀罕武德哪一点子。
他催马离开,便看到了林让,林让正兀自捣腾马匹。
让林让选一匹马,结果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儿,仔细一看,林让竟还在奋斗着。
魏满平日里只骑绝影马,但也会一直带着无影马,无影绝对不会给任何人骑乘,但却无时不刻的不带在身边。
林让挑选着马匹,无影马就在旁边,歪着头看着林让,因着魏满不让任何人动无影,所以林让也不好选无影。
其实若是让林让选,自然是选无影,毕竟是自己以前的坐骑,乘坐起来也方便,无影特别温顺,从来不会与林让尥蹶子。
不像眼前这匹马。
马奴给林让选了一匹最最最温顺的马匹,哪知道林让根本无法骑上这匹温顺的“小马驹”。
只要林让一碰它,立刻便尥蹶子,恨不能横着打挺儿。
林让闹了一头大汗,好不容易爬上了马背,结果就在此时,温顺的“小马驹”又开始打挺儿撩开橛子,使劲一扬马背,林让还未来得及拽住马辔头,便瞬间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先生!!”
魏满看的惊心动魄,一个纵身直接从绝影马背窜下来,“嘭!!”一声,一把搂住掉下来的林让。
林让还以为自己就要被甩下马背了,没成想一点子也不疼痛,睁眼一看,原是魏满。
魏满吓得惊心动魄,只觉一颗心脏差点跳出腔子来,就算接住了林让,还觉惊魂不定。
连忙呵斥说:“你做什么这般不小心!骑马便骑马,为何逗它你这般逗它,不把你甩下来,还留着你不成”
林让:“……”自己只是正常的骑马,并没有“挑逗”那匹温顺的小马驹。
魏满十分不讲理,一上来劈头盖脸就责备林让。
林让只是默默的听着,一脸冷漠,似乎懒得与魏满还口一般。
而立在旁边的无影马,也就是林让昔日里身为列侯的坐骑,似乎看不下去魏满这般训斥自己的主人,还是一匹有脾性的马了。
立刻上前两步,“嘭!”一声,拱了魏满后背一下。
魏满根本没有防备,哪想到被无影马给偷袭了,他还沉浸在方才的惊心动魄之中,没有回神。
结果身量一个不稳,猛地往前扑去,一把将林让搂在怀中,直接在林让的唇上便啃了一口……
【5更】
魏满直接扑在了林让身上,将人狠狠搂在怀中,猛地一愣,立刻便想要起开,毕竟扑过去不是自己的本意,而是无影马捣鬼。
不过魏满也不知怎的,一瞬间竟有些犹豫与不舍,随即鬼使神差的轻轻在林让唇边吻了下去。
林让也是一愣,起初被撞得有点疼,不由“嘶……”了一声,不过很快,魏满的亲吻便温柔了下来。
就在二人几乎沉浸忘情之时,小灵香蹦蹦跳跳的从旁边跑了过来,嘴里脆生生的说着:“公子,你选好马了……啊呀!”
小灵香的话还未说完,赶紧捂住自己的面颊,但是指缝有点大,十分“漏风”,使劲去窥探那正忘情亲吻的二人。
小灵香喊了一嗓子,魏满登时回了神,脑袋里一阵阵发麻,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赶紧退开两步,拉开自己与林让的距离。
魏满脑子“轰隆隆”作响,仿佛有千军万马跑过,将魏满的思维与意识踏成了碎渣渣……
林让则是相当淡定了,一脸平静的看着魏满,甚至都没脸红,似乎还在回味一般,抬起手来轻轻的碰了碰自己的唇角。
“咳!”
魏满使劲咳嗽一声,说:“快点挑选一匹马,要启程了,不要耽误了时辰。”
林让选了好几匹马,都不怎么得劲儿,便说:“卑臣可以骑这匹无影马么”
若是平日里,魏满绝对不会让旁人去骑无影马的,但是此时此刻魏满的脑子里轰隆隆的还在奔腾着,因此根本没听清楚林让在说什么。
便胡乱的点了点头。
林让见他一点头,赶紧牵过无影马,无影马根本不挣扎,温顺的厉害,毕竟它和小蛮一样,第一面便认出了林让就是子昔日里的主人,怎么可能会不配合
林让翻身轻巧的跃上无影马,亲切的抚摸了一下马鬃毛,说:“出发罢。”
直到林让骑着无影马都没影儿了,魏满这才看清楚,林让这厮竟然骗了无影马走,但那是魏满自己答应的,也没有办法再反悔。
众人一路行至鲁州,临近鲁州之时,便停了下来,并没有立刻进发。
太守庐昂见他们整顿营帐,停了下来,亲自过来询问,为何不趁热打铁的进军下去,反而距离鲁州这么点距离便停歇了。
不过太守庐昂都没遇见到魏满本人,只是看到了林让,林让十分淡漠的说:“实在对不住庐太守,魏公一路奔波,身子不支,突然病倒了,因此没办法继续赶路,只能停下来歇息两日。”
庐太守也不知道魏满是真的病了,还是假的病了,但人家魏满手握几十万大军,庐昂只有五千兵马,根本抵不过,说是来监视魏满的,但庐昂也不敢真的惹急了魏满,唯恐陈继还没给自己撑腰,自己便成了魏满的剑下亡魂!
魏满本人……自然是没有生病的,此时坐在营中,正在享用晚膳,一口一个大包子,还吃了一碗馄饨,一盘子糖醋里脊。
这些都是日前林让教导膳夫们做的美味,魏满从未想到,这行军打仗,也能吃到如此好吃的菜色。
林让从营帐外面走进来,便看到魏满正在大快朵颐。
除了魏满,旁边还有小灵香,也同样大快朵颐,吃得白嫩嫩的小脸蛋上都是包子油。
小灵香使劲擦了一把自己的嘴巴,低头一看,只有一个大包子里。
小灵香的眼神,不由便与魏满撞在了一起,两个人对视一眼,眼睛中登时闪烁这精光,同时伸手去抓包子。
魏满:“这包子是孤的!”
小灵香:“是香儿哒!”
魏满:“你敢跟孤抢包子,信不信孤这就去找来庐太守,接发你的身份”
小灵香:“哼!你一个堂堂齐州牧,大将军,跟我一个小娃娃抢包子,魏公不要脸!”
林让:“……”
林让走进来,赶紧放下帐帘子,生怕庐太守还没走远,听到了魏满底气十足的吼声,生病了不能赶路,却能跟小孩子抢包子食
林让一走进来,小灵香便哼唧说:“公子,魏公欺负香儿,他抢香儿的大包砸!”
魏满冷笑一声,面容残酷到了极点,说:“你便是告状,又能奈孤何”
魏满与小灵香谁也不放手,差点把包子给捏烂了,林让十分无奈,走过去将包子解救下来,然后从中间掰开,一人一半放在魏满与小灵香的手心里,二人这才稍微平息下来,勉强和解。
林让淡淡的说:“魏公准备一下,这里距离鲁州府署不远,咱们今日晚上,便带着灵香郡主,夜探鲁州府署……”
深夜。
初冬的天气十分干燥,漆黑的夜色中弥漫着一股冷漠的肃杀之气。
虽然已经入夜,鲁州府署却并不安宁,破虏将军的长公子吴敇,不停的府署大堂之内走来走去。
他的步履匆忙,虽是踱步,但比平日里走路还要快了许多。
吴敇面容焦急的说:“父亲,魏满的军队已经驻扎在府署城外十里的地方,离咱们实在太近了,必须想一个对策才是!”
四五年过去了,如今的吴敇,可不是当年半大的少年了,吴敇十八岁有余,马上便要十九岁,已然出落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
面容硬朗,透着一股年轻的青涩之感,却又兼具着成熟英武的气息,身量高大,体格健壮,颇有大将之风。
其父破虏将军吴文台坐在上首位置,比吴敇要稳重很多,眯着眼睛,说:“前去禀报主公的探子,可有回复了”
主公,自然指的是陈继那老死不相往来的弟弟,陈仲路了。
吴敇的脸色瞬间冷漠了下来,一提起这个便有气,冷声说:“什么主公!父亲,已然这么多次了,您合该看清楚陈仲路的嘴脸,若不是他有用父亲的地方,从不见他给父亲什么支援,如今探子一去,便石沉大海,陈仲路压根儿没想助力父亲!他根本不管鲁州死活!”
吴敇这般义愤填膺的说着,便听一个清朗却温柔的嗓音,淡淡的说:“长公子此言差矣。”
随着声音,一个身影便从堂后面绕了出来,原是庐瑾瑜。
庐瑾瑜乃是吴文台的侄儿,吴敇的发小,一直跟随在吴文台身边出谋划策。
庐瑾瑜从里面转出来,坐在席上,很是冷静的说:“陈仲路并非不担心鲁州的死活,只是不担心将军的死活罢了,陈仲路如今有意拖延时间,摆明了便是想要等魏公将将军的部队打垮之后,再派人过来,顺理成章的接手鲁州,与陈继对抗。”
庐瑾瑜分析的头头是道,吴敇一听,着急的说:“这不是更过分了我父亲为他出生入死,这陈仲路,果然是个竖子!”
吴文台蹙眉说:“敇儿,现在说这些,也毫无意义,该如何对抗魏公的军队,这才是第一要务。”
庐瑾瑜则是气定神闲的说:“伯父又何必如此担心魏公此人,心机颇为深沉,而且素来只打有准备之仗,如何会费力不讨好来攻打鲁州呢这其中怕是别有深意,瑾瑜私以为,伯父不防派人悄悄出城,面见魏公,与魏公说开来才是。”
吴敇一听,皱着眉,颇为不满的说:“瑾瑜,你如何这时候竟信任了那魏满去谁不知魏满诡计多端,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了,瑾瑜你还替他说话儿”
吴敇的话刚一落,便听到“哈哈哈”的大笑声,说:“什么兵临城下,孤已然来了!”
吴敇与吴文台一听,均是一惊,立刻抓起自己手中的兵刃,只有庐瑾瑜一个人,十分镇定,并未见半丝慌张,反而气定神闲的坐在席上。
“嘭!”
郯州府署大堂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先是第一飞将姜都亭,与一脸肃杀的大将召典破门而入,陈列在两侧,随即才是魏满。
魏满这次深夜探访鲁州府署,那可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将武艺第一的姜都亭,和唯一能与姜都亭打成平手的召典,全都带在身边,以防不测。
魏满后面,还跟着一脸淡漠的林让。
众人走进大堂,吴敇“嗤——”一声拔出宝剑,说:“魏满!”
魏满笑眯眯的走进来,负手而立,幽幽的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庐瑾瑜身上,说:“当真是没想到啊,如今能信孤的,竟然是庐公子”
魏满可记得庐瑾瑜,庐瑾瑜是自己最大的情敌。
昔日里魏满与庐瑾瑜比美,列侯口口声声说庐瑾瑜更美,庐瑾瑜最美,庐瑾瑜美甚。
魏满那是要记一辈子的。
但没成想,如今最相信自己的,反而是自己昔日里的情敌,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吴敇十分戒备的看向魏满,见他总是去看庐瑾瑜,便往庐瑾瑜身边走了两步,将庐瑾瑜团团的护在身后。
魏满一笑,似乎有些无奈,说:“怎么孤生得便是一副大奸大恶模样再者说了,咱们昔日里并肩作战,孤可是拼尽全力相救破虏将军,聚阳城一战,难道你们忘了”
众人自然没有忘,聚阳城一战,便是因这陈仲路抛弃了吴文台,不给运送粮草,吴文台孤立无援,当时身为盟主的魏满,便率领大军赶到,营救吴文台,并且将佟高打得落花流水,奠定了日后杀进京城的基础。
魏满这般一问,吴敇也记得,心中立时有些摇摆不定,毕竟四五年都过去了,魏满因着列侯的死,改变了很多,刚愎了很多,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就在众人言语过招之时,魏满一撇头,就看到了林让。
林让自从刚走进府署,就没说过一句话,魏满一看,原是林让目光十分“热烈”的盯着庐瑾瑜在看。
似乎因着林让的目光太过热烈,所以庐瑾瑜也发现了,回视过去,便看到了与列侯生得一模一样的林让。
庐瑾瑜那完璧无瑕的面容突然出现了一些裂痕,有些惊讶的看着林让。
魏满咳嗽了一声,不着痕迹的站在林让面前,阻断他去看庐瑾瑜的目光,说:“先生,你也说一句。”
林让一共有两个男神,一个便是嬴子云将军,另外一个,便是日后身为大都督的庐瑾瑜了。
林让再次见到男神,已经四五年都过去了,当年十四岁的庐瑾瑜,已然完璧无瑕,惊为天人,如今再一看庐瑾瑜,当真是犹如谪仙一般,完美的令人不敢逼视。
对比当年略微青涩的少年来讲,如今的庐瑾瑜又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清傲。
林让听魏满让自己开口说话,便淡淡的说:“庐公子犹如完璧,果然名不虚传。”
魏满:“……”孤让你说话,便是让你赞叹庐瑾瑜美甚
【6更】
魏满差一点点,只是一点点,便被林让气死了。
让他开口说话,是让他证明魏满来这里不是找茬儿,而是与吴文台合作的。
哪知道林让竟然一副被狐狸精给勾了魂儿的模样,定定的看着庐瑾瑜。
魏满心想,这先生跟列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见到庐瑾瑜的眼神,恨不能都一个模样。
庐瑾瑜说:“这位是……”
魏满说:“这位是孤麾下谋士,奉孝先生。”
众人都听说了,有个名唤奉孝先生的,帮助魏满,几乎不动一兵一卒,便打下了郯州,已经名扬千里。
还听说这个奉孝先生生得与昔日里的列侯一模一样,因此得到魏满的宠信。
如今一见,果然是一模一样。
庐瑾瑜感叹了一声,说:“果然相似,几乎是一个模样儿。”
魏满不想看他们“惺惺相惜”,便说:“孤今日来不是找打架的,而且还带来了十足的诚意。”
他说着,挥了挥手,召典便退了出去,带回来一个人。
是个半大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厅堂来,那不正是小灵香本人么
小灵香跑进来,众人一看,立刻全都怔愣住了,吴敇不由惊讶的说:“香儿!”
“哥哥!!”
小灵香大喊了一声,“哒哒哒”犹似小炮弹一般就冲了过去,迫不及待的模样。
吴敇赶紧迎上两步,微微蹲下身来,准备去抱小灵香,哪知道小灵香“哒哒哒”,头也不回的直接从吴敇身边跑了过去,还“咕咚”一头扎进了庐瑾瑜怀中。
庐瑾瑜赶紧抱住小灵香,关切的说:“香儿,可有受伤不曾”
吴敇:“……”
吴敇还保持着半蹲的姿态,结果浑身都僵硬了,尤其是面容,几乎龟裂开来,那叫一个尴尬。
如不知情的,还以为庐瑾瑜是她亲哥哥,自己才是那个干哥哥呢!
小灵香窝在庐瑾瑜怀中,像是一个小树懒一样,对吴文台和吴敇说:“爹爹,哥哥,魏公是个大好人!”
魏满刚要洋洋得意起来,就听小灵香说:“不不,半个大好人,魏公除了欺负香儿,抢香儿的包子之外,其余时候都是大好人!”
魏满深吸一口气,心说不与小丫头片子一片计较。
小灵香又指着林让,说:“公子是大大大——大好人!超大的好人,这次来,是想与爹爹和哥哥商讨对抗陈继的事情哒!”
魏满笑说:“如何孤没有撒谎罢,孤来此间,是与破虏将军商讨如何一同对抗陈继的,倘或孤真的有意袭击鲁州,直接放大军攻城便可,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说罢了,又说:“各位,可要联手,给陈继一点颜色看看”
吴敇眯着眼睛,说:“魏公搭救家妹,吴敇感激不尽,但这兵家大事,不是一两句话便能说清楚的,我等如何能相信魏公不会反悔魏公今日明面上与陈继合作,暗地里来找我们,保不齐明日里便不会明面上与我们合作,暗地里去找陈继罢”
林让一看,这吴敇好似比四五年前更有算计了一些,并不像四五年前那般,一拍脑袋便开始行动了。
林让淡淡的说:“倘或少将军不相信,卑臣大可以留下来作为人质,留在鲁州府署之内。”
魏满一听,心中警铃大震,脱口而出:“万万不可!”
绝对不可!
吴敇奇怪的说:“为何不可”
魏满一时却有些语塞,为何不可
当然因着林让刚才那痴迷的眼神,所以不可。
林让若是留在这里当人质,岂不是日日夜夜都要与庐瑾瑜相对,还不被庐瑾瑜给勾走了魂魄去。
当然不可!
但让魏满说出口这个缘故,魏满是绝度说不出口的
就在两方僵持之时,庐瑾瑜突然说:“瑾瑜相信,魏公可有什么计策,不防说出来,诸位一同探讨探讨。”
吴敇看向庐瑾瑜,不知庐瑾瑜为何这般相信魏满,一时间心里有些不对滋味儿,但怎么不对滋味儿又说不出来……
第二日一大早,太守庐昂特意往魏满的营中前去探看,昨日里魏满生了病,不让人探看,今日庐昂便锲而不舍的又跑了过来。
太医林奉拦在门口,说:“庐太守,主公还在歇息,实在不方便探看,庐太守的好意,卑臣定然向主公传达。”
庐昂见林奉多加阻拦,不由心中有些疑惑,又觉平日里魏满身强体壮,就连单薄的林让都没有生病,魏满反而病倒了,有些不合乎清理。
庐昂便说:“魏公病倒,我怎么可能不前去探看,失了礼数还请林太医放行,我就远远的一看,不会吵到魏公歇息。”
林奉急得额头上都是汗,要不是他习惯了面无表情,此时恐怕已经露陷。
魏满与林让、姜都亭和召典带着小灵香去了鲁州府署,昨夜连夜去的,叫他守着营帐,今日还未归来,若是庐昂闯进营帐,那便露了馅儿!
林奉决计不能让庐昂闯进营中,阻拦着庐昂,但庐昂身材高大,一身蛮力,林奉只有一些三脚猫的功夫,绝对不是庐昂的对手。
“嘭!”一下子,庐昂使劲一推,林奉连续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
就感觉后背一热,一下被人稳稳接在了怀中。
回头一看……
“姜都亭”
接住林奉之人,竟是姜都亭!
姜都亭昨夜一同去了府署,如今却出现在这里,林奉看到姜都亭,忍不住狠狠松了一口气。
姜都亭笑着说:“怎么,想我了”
林奉好不容易松口气,听到他没个正经,当即脸色有些尴尬。
姜都亭可不管庐昂还在看,抬起头来,对庐昂冷冷的说:“庐太守,这里是魏营的地盘子,庐太守前来没个通传,还出手伤人,是什么道理”
庐昂被姜都亭幽幽的一瞪,有些发憷,毕竟庐昂根本打姜都亭不过。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帐子里传出来,说:“好不容易歇息一会子,都不得安生。”
随即是“哗啦!”一声,帐帘子被粗暴的打开,魏满从里面走了出来。
庐昂一见到魏满,赶紧拜礼,魏满冷冷的说:“什么事儿,这般急火火的”
庐昂就说:“启禀魏公,其实卑臣是想与魏公商讨进攻鲁州之事,如今咱们已经到达鲁州,鲁州刺史吴文台必然还未准备妥当,不若魏公一声令下,咱们立刻发兵,攻打吴文台一个措手不及,岂不是妙哉”
“不妙。”
庐昂刚说完,便有人狠狠撅了他一句。
回头一看,就见林让一身白衣,仿佛下凡的谪仙一般,从远处走了过来。
林让方才去换了一身衣衫,这才走过来,气定神闲的说:“庐太守为何会有如此蠢钝的想法”
“你……”
庐昂听林让说的如此直白,差点被气得原地爆炸。
林让淡淡的说:“庐太守不妨想一想,吴文台骁勇善战,如果大军与吴文台硬碰硬,那么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到任何好处。”
的确如此,吴文台实在过于骁勇,不过庐昂本就在做无本儿的买卖,反正出兵不是自己出,都是魏满来出,死伤他也不心疼。
林让又说:“不若调遣大兵,将鲁州府署的城池团团围住,断水断粮,吴文台就算是再骁勇,他的部队就算是再精良,也决计抵抗不住断水断粮,到那时候,吴军士气大败,我们何须出兵,鲁州不攻自破!”
庐昂一听,的确是个办法,而且比较简单,但如此一来,魏满岂不是不用损兵折将
魏满笑着说:“奉孝先生所言甚是,那便如此罢!若庐太守还是坚持攻城,不若庐太守便做这个先锋,如何”
庐昂不敢第一个与吴文台兵戎相见,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魏满的军队,与庐昂的军队便一起发兵,将整个鲁州府署的城池,全部包围起来。
这面大军包围了鲁州府署的城池,信誓旦旦要断水断粮的饿死吴文台的士兵。
但另一面,魏满便悄悄的与吴文台联络,准备天黑之后,往吴文台的府署之中,运送粮食。
这样吴文台不会断水断粮,但明面上装作十分虚弱,人心大乱,便能哄骗陈继的耳目。
运送粮食是个问题,这么大的动静,绝不能是魏满亲自去运送粮食,这样一来,魏满便想找一个靠谱的来监督运粮的事宜。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让了。
林让素来很是着调,而且沉稳冷静,临危不惧,的确是负责粮食的最佳人选,但让林让去见庐瑾瑜,魏满心中又十分忐忑难安。
今日是第一次偷偷往鲁州府署运送粮食,入夜之后,林让便带着士兵悄悄潜出营地,往鲁州府署而去。
时辰已经刚过了子时,天色黑的很,万籁俱静,魏满在主公营帐中着急的走来走去,一刻也闲不下来。
蹙着眉,烦躁的说:“这奉孝先生,怎么回事如何还不归来”
“已然这个时辰,按理来说,合该回来了。”
“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变故”
小灵香托着腮帮子,正抱着一个大包子在食夜宵,嘟嘟囔囔的说:“魏公不必着急,公子一定会把粮食全须全影的送到哒!再者说了,我哥哥与瑾瑜哥哥,那功夫都是出神入化的,真是有个变故,也绝能保公子完全!”
一提起庐瑾瑜,魏满更是蹙眉,说实在的,他们的计划如此周密,庐昂说决计不会发现的,其实魏满最担心的……
是林让与庐瑾瑜一见如故。
小灵香似乎看出了魏满的心意,故意笑着说:“啊呀!不过这若是公子与我瑾瑜哥哥一见面儿,有诸多想诉说的衷肠,那这时辰可就没谱儿啦,是不是鸭魏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6更2万字更新达成明天仍然2万字更新!
【小剧场】
魏老板:想一想,我已经很久没吃全鱼大餐了皿
让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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