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老人家(1 / 2)

作者有话要说:  小和尚一边往嘴里头塞寿司,一边歪着脑袋看林鑫:“大姐,你真让二姐考广播剧团啦”

为这件事,小师兄跟二姐闹了好长时间的别扭了。

苏木愤怒,蕊蕊明明答应好的,先跟他一起考中专,然后再考大学。

如果不是林蕊捂着嘴巴,她肯定要惊叫出声。她站着的位置看不到柜台后面的情况,但是耳朵可以清晰地听到翻找东西的声音。

“老不死的,赶紧交代把黄金藏哪儿了。再不说,老子一刀捅死你。”

回答他的是一声沉痛的闷哼。

“,没黄金卖了这么多年的老逼,竟然没有黄金。你骗哪个啊”

楼下又传来踢打咒骂的声音。

林蕊心里头发慌,因为她只听到了老太微弱的应答,老爷子没有丁点儿声响。

这是碰到强盗了。

每到年底,就是各类刑事案件高发的时候。

人们累了一整年,总算积累下来些钱财。那些罪犯也打着大干一票好回家过年的主意。

血腥味愈发浓郁,林蕊眼前发黑,手软脚软地想往后退。

凶手起码有两个人,带有利器,初步判断冷兵器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他们刚才没有听到枪响。

但是也不排除他们随身携带枪支,情急之下会拔枪的可能。

得赶紧通知无苦,叫苏木藏好了,她和无苦兵分两路,给这伙强盗来个前后包抄。

少女轻手蹑脚往后退,不想身后响起炸雷的一声响:“好了,师嫂,你回去自己睡吧。我再要间房就是了。”

林蕊一屁股坐在楼梯上,恨不得掐死这个小和尚。

说好的练武之人呢,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他闻不到吗

他那溜进去一只蚊子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结界呢

小和尚伸头看楼下,委屈不已:“我没吃饱,精神头不够。我还以为他们要做猪血肠给我们明天下早饭呢。”

说话的时候,没耽误小和尚手脚动作,他直直从楼梯上跳下去,骑在柜台前一人的肩膀上,手一劈,就打落了这人的匕首。

林蕊还指望他一鼓作气,顺势干掉另一个的时候,无苦却龇牙咧嘴,哎哎喊疼:“磕着我的蛋蛋了,痛。”

少女勃然大怒,现在这节骨眼上,这小秃驴竟然还敢耍流氓。

无苦委屈得很:“痛嘛,本来就很痛。”

林蕊气得捏着鼻子就跌跌撞撞地往楼下跑,飞脚踢出楼梯口的椅子,砸在柜台后头那个提着菜刀要往无苦脑袋砍的强盗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紧迫的情绪压制了本能的眩晕,下了楼梯的林蕊反而没觉得头昏了。

她拎起柜台上的算盘架住了改往她身上招呼的菜刀。

如果是上辈子,以她的身手,干掉对面的强盗大概用不了五六招。

可是现在不一样,现在她顶着林蕊的身体,即使眼下已经比她刚传过来时强多了,但身体素质各方面都难以跟上辈子相比。

无论是挥出去的拳头还是踢过去的腿脚,杀伤力都大打折扣。

而战斗力惊人的小和尚无苦却因为判断失误,将强盗肩膀上的徽章磕到了蛋蛋,痛得战斗力能一成都发挥不出来。

那人不知道是不是练过,反应也迅速得很,立刻跟无苦缠斗到一起。

柜台前面的方寸之地,四个人打得热火朝天。

林蕊数次想要抢电话机报警,都被持刀歹徒逼得又往后面退。

她暗道这样不行,还是集中精力先放倒一个再说,立刻收手,反将铁算盘砸在被无苦骑坐肩头的那人后背上。

这家伙身体一个踉跄,人直接撞在桌子上。

他个人不算高,那棱角正对着他的鼠蹊位置,疼得他差点儿直接将无苦给扔出去。

“不许动。”

林蕊正要回身飞踢那持刀歹徒,身后却多了支黑黢黢的枪筒。

挺长的,灯光太暗,她也分不清楚是冲锋枪还是猎枪。

不过从强盗的规格来看,配备自制猎枪的可能性比较大。

少女跟无苦对视一眼,两人都相当识相地抱头蹲在地上,不打算试探那把枪的性能。

千算万算,竟然漏算了歹徒其实有三人。持枪的那个跑到两位老人的房里去搜刮所谓的黄金了。

他们懊恼,那三个歹徒也心烦意乱。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他们到店里头来转悠过,确定今天没人投宿才决定动手的。

谁知道,楼上还藏了两个小孩,挺能打的那种。

老夫妻无儿无女,就是今晚了结了他们,除了公安也不会有谁再追究。

公安的事情多了去,案子那么多,等这阵子风声过了,也就没事了。

可小孩子不一样,现在讲究计划生育,好多人家就一个娃娃。

娃娃出门有个好歹的话,那家里头的大人真是拼了命也会追下去。

现在一般的娃娃哪里会拳脚功夫。说不定人家就是练家子,家里头的大人厉害的很。

林蕊颤颤巍巍地强调:“我们不认识他们的,我们就是过来住店而已。今晚发生了什么,我们姐弟在房里头睡觉,什么都不知道。我师父师伯师叔师兄他们,我们也不会讲的。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不该我们管的事,我们绝不插手。”

手里拿着的人面色阴晴不定,显然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连这两个小孩一并干掉。

林蕊吓得心惊胆战。

妈呀,枪,她也有被枪指着的一天。

她就说无苦这娃邪性么,跟他待在一起,就会出事。

“少废话。”那人眸中戾气一闪,沉下脸吩咐两个同伴:“把他俩绑起来。”

他伸手试了试扳机,刚要动手的时候,忽然热水冲天而降,烫得他跟两位同伙哭天抢地。

苏木站在楼梯上,将泡脚桶里头的水兜头浇了下来。

先前老爷子送上去的三壶热水,少年全都倒在泡脚桶中了。

林蕊跟苏木已经就地翻滚到桌子下面,两人齐心协力,直接推翻了桌肚下的一筐子啤酒瓶。

她先前就看到了,这家店兼着卖啤酒小菜,想必是为了方便客人自斟自饮。

酒瓶子骨碌碌地滚了一地,被开水烫到的人本能地要逃窜,踩着了酒瓶,脚下一滑,便摔倒在地上。

无苦这会儿连自己的蛋蛋痛都顾不上了,赶紧过去缴械,拿麻绳将三人捆绑在一起。

林蕊手抖脚抖地厉声呵斥往楼下奔的苏木:“站住不许下来。”

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潜伏着的第四人。

苏木又不会武功。

她哆哆嗦嗦地拿起电话机的时候,才想起来110现在还没有成为报警电话。

得把人押着去派出所,就是不知道河庄的派出所应该往哪个方向走。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太太发出了微弱的声音:“电话,墙上有电话。”

派出所的民警前两天过来走访的时候,特定将他们的电话号码留下来,叮嘱一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想办法打电话报警。

少女掩饰不住的失望:“哦,难怪这么多年你都没回老家来看看。”

这县官不如现管,隔着远了,官再大都不太管用。

老人慈眉善目,说话慢吞吞的:“是好多年没看过了,变化真大。”

他抬头看了眼林建明,“小林,听说那个以物易物的贸易会,就是你们家丫头提出来的”

林蕊坐在警车上,苦大仇深地瞪着小和尚。

脚店发生了抢劫杀人未遂事件,昏迷的老大爷跟肚子上挨了一刀的老太太被紧急送去医院抢救,他们三个小孩自然也不能继续留在那儿住。

幸亏河庄虽然地方不大,政府倒是颇为有钱,还给派出所配了辆警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民警一直在轻声细语地安慰三个孩子:“没事了,你们很好很勇敢。你们救了八爷爷跟八奶奶的命。要不是你们,事情就坏了。”

八奶奶以前是吊脚楼上的姑娘,相中了当河工的八爷爷。

她也不图什么,就图这人对她实在的好。

八奶奶收拾了细软,跟着八爷爷坐船一路的跑,跑到两个人都不愿意在船上待着了,他们就在河庄落了脚,开了这家脚店。

两位老人一辈子没红过脸,无儿无女也过得太太平平。

现在,他们年纪大了。八爷爷老家有个跑船的人带了消息回去,来个位无父无母的远房侄子,想要自己过继到老人名下。

八奶奶很高兴。

她年轻的时候,叫楼里头的人灌了虎狼之药,身子骨彻底坏了,一直生不了娃娃。

这下子,能有人给她家老爷子烧纸钱,她一块心病算是落下了。

不想这远房侄子不是个好的,人过来之后,看着脚店里头生意不断,他就起了歪心思,只想搂钱。

这人好赌,从老家跑出来就是为了躲赌债,来了之后,照样不思悔改,反而越赌越大。

赌桌上无兄弟。

当他欠下的钱已经以万字当尾缀的时候,一起喝酒吃肉的朋友立刻翻了脸。

远房侄子吓得瑟瑟发抖,以为他们要剁了他的手指头,立刻尖叫着说他堂伯有钱,有好多的钱。

他老家人说了,堂伯娘年轻的时候是花魁,客人光是要见她,就先得送上一条小黄鱼金条。

老太太私奔前,肯定带了好多金子。

这多年,两个老不死的又始终开着脚店,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都没割了他们的,没儿没女的,哪儿来的开销,挣到的钱肯定全锁在房里头。

远房侄子连连保证老头老太肯定有钱。

老太太之前就说了,他们攒了棺材本,不用他费多少心思养老。只要他侍奉了他们的身后事,以后这脚店就归他继承。

那几个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天生好运气

河庄每天来来往往的渡船不计其数,奔流不息的河水运来了新客,送走了旧人。

林蕊他们的摊子刚支起来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围观。

不是说昨天那短暂几个小时,他们已经彻底打开了知名度,而是对于素来风平浪静的水乡小镇而言,抢劫还捅刀子,已经是惊天的大案。

十分值得众人前来打卡参观当事人,顺便议论纷纷。

要不是那位少林寺出身的小师傅夜观天象,发现有血光之灾,慈悲为怀施以援手,八爷爷跟八奶奶可就没命了。

林蕊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额头上青筋直跳。

这世道简直了

光头自带光环吗凭什么都把功劳归在小和尚头上,其他人就不配有姓名么明明歹徒还是她先发现的。

如果没有她体质特殊,对血液敏感,一切早就无法挽回了。

可惜自古故事看人设,和尚自带神秘色彩,充满了吸引力。

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中,他跟苏木被直接忽视掉了。

明明是混战,现在却变成了小和尚一人单挑三劫匪。

拿枪的拿刀的齐齐上阵,集体被他打倒在地。

林蕊听得差点拍案而起。

好意思啊蛋疼的小子,要没有姐姐她鼎力相助,就连他自己都交代进去了,还单挑

众人啧啧赞叹一番之后,煤炉煮着的饺子跟汤圆也陆续翻滚着,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还是老办法。

晚上吃过饭之后,林蕊借口今天大家都在外头奔波了一天,要烧烧水,好好洗个澡。

尤其是小和尚无苦同学,看看那些大妈大婶子们,热情的恨不得将小和尚浑身都摸个遍,必须得好好洗个干净。

跟所有小孩子一样,无苦也不喜欢洗澡。

修行中人企图逃避,他不洗。

姑爹前天才带他去厂里澡堂子里头好好洗刷了个遍,他干净着呢,他身上香喷喷的。

少女在心头冷笑,姐姐要的就是你的香。

她摆出姐姐的架势,脸一沉:“不行,必须得洗澡,到时候身上长虱子了怎么办”

无苦企图狡辩:“天都这么冷了,虱子早冬眠了。”

林蕊皮笑肉不笑:“新鲜,我还头回听说虱子还冬眠的。”

林鑫不知道妹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在外头晒了一天,晚上痛快洗个热水澡总没错。

见大姐也不帮自己,小和尚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负隅顽抗:“天冷呢,洗澡会感冒的,打喷嚏,阿秋阿秋。”

林蕊看着他戏精上身,兀自狞笑,还阿秋,阿夏都不行

外婆也附和外孙女儿:“没事,洗吧。我把浴帘子拿出来罩在桶上,就不冷了。大锅里头烧好热水,你们自己好好洗个痛快。”

她转头叫上在边上看热闹的小孙子,“你也洗,都洗干净了好过年。”

鹏鹏目瞪口呆:“奶奶,爷爷说后儿带我去镇上澡堂子泡澡的。”

“哎哟,那一池子水不晓得泡了多少人,比泥水干净不到哪儿去。”外婆埋汰道,“就在家里洗,家里有井,不省那点儿水。”

林蕊眉开眼笑,嘴巴跟抹了蜂蜜似的,甜得要命:“外婆,等我挣够了钱,给你装电热水器啊。”

外婆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道:“那我们蕊蕊可得好好挣钱。”

林鑫无奈地摇头:“外婆,她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回头的瞬间,她的目光扫过了老人。

突然间,像是一道光劈开了她脑中的世界,面前的脸跟书本电视上的图像重叠在一起。

少女惊恐地捂住嘴巴,瞪大双眼。

她脚上一软,直接跌倒在地。

她的耳边回荡起一首歌:“1992年,那是一个春天。”

妈呀,说好的1992年呢明明今年才1989

老人家为什么会在江州啊还跟她老太唠家常。

刚才她都跟老人胡言乱语了什么啊

老天爷啊,不带这么玩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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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定安笑着看林蕊:“蕊蕊要不要吃冰棍”

“别惯着她, 才吃过饭,闹肚子。”林鑫立刻拒绝。

林蕊现在对什么冰棒可没丁点儿兴趣。她凑过头去看她姐戴着的手表, 愁眉苦脸。

七点钟了,她的知了猴, 肯定已经从土里钻出来了。

林鑫又好气又好笑, 不停地哄妹妹:“不急, 咱们看完电影再去抓。要不明晚也可以。”

“胶带都缠在树上了, 肯定好多知了猴。”林蕊小声嘀咕,“这才生下来不到二十四小时呢, 庆祝什么啊, 也不怕这么大的福分, 孩子压不住”

林鑫皱起眉头,拽了下妹妹的辫子, 虎着脸:“不许胡说八道。走吧, 咱们过去给芬妮帮忙。”

又是瓜子又是糖, 还有冬瓜茶,三样东西排成列,光一个芬妮哪里忙得过来。

林蕊阴谋论:“他就是故意的,知道咱们肯定看不过眼会帮忙。这下好了, 免费两个小工,哦, 不对,是四个。”

还有卢哥跟鹏鹏呢

太会算计了脑袋瓜子都用在这种小账上,难怪日子过得紧巴巴。

林鑫拍妹妹的胳膊, 往她嘴里头塞了颗奶糖。就她怪话多,糖怎么不黏住她的嘴

郑鹏到底年纪小好热闹,加上知了猴对他来说一点儿也不新鲜,反而是大幕上的电影瞧着挺有趣。

林蕊愤恨不已:“叛徒”

她大话说的太早了,因为她很快也沦陷在电影中。

八十年代的渣画质照理来说根本入不了林蕊见多识广的法眼,可耐不住电影剧情好,演员给力。

林蕊一面看一面吸气,没想到现在电影尺度这么大,居然还敢正面杠军队。

到底怎么过的审啊

她一开始还嗑着瓜子,到后面连喝茶都忘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电影上。

一卷胶片放完,放映员调上下一卷的间歇期,卢定安小声跟林鑫说话:“谢晋导演的芙蓉镇,你看过吗也是部很好的片子。”

林蕊识相地离姐姐远点儿。她这颗大灯泡实在太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