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秦束不怒反笑,“我同他,能有什么好吵。”
“我只是看他神色间不大痛快。”阿援呼出一口气,“小娘子,婢子斗胆进一句言。往后要如何,您须得好好做个筹谋,这样对您、对他,都好,不是”
秦束顿了顿,起身往里走去,“好。”
她答应得如此轻易,令阿援和阿摇都有些惊讶。阿摇迟疑着开了口:“小娘子,您……您喜欢他么”
“什么”秦束下意识发问,回过头,却见两个贴身婢女都露出她不能理解的神色,不由得笑了,“这是什么问题,我从未想过。”
萧霂这一晚在显阳宫睡得香甜,翌日上朝,便有公卿上奏,道嘉福殿例行修葺已毕,官家当移驾于彼,正位临民。梁太皇太后下诏准奏,同时令温太后为官家请来的几位老师并乳母鲁氏都入嘉福殿陪护,这也算是两边安抚的折中法子。
夏日午后光阴悠长,秦束正坐在庭中的藤萝阴下品茗读书,前殿有人来报,道是永宁宫温太后驾到了。
秦束一身湖绿襦裙,裹着玉色腰带,款款地迎了出来,“什么风今日竟将母后吹来了”
温晓容笑道:“想你了,便来瞧瞧你。”
秦束将她往里边请,又吩咐阿摇、阿援看茶。温太后坐下之后,脸色就变了,变得忧心忡忡似的,还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秦束眼帘微抬,眸光波澜不惊,“母后有心事”
“是啊。”不过是几日光景,温太后看上去神容却已憔悴了不少,“自那日太皇太后将官家带走,我便茶不思饭不想,只是思念官家。”
“母后在朝堂上,还可以见到官家的面。”秦束盈盈地笑道,“可我出不去这个宫门,官家若不肯来时,我才是一面都见不着他呢。”
温太后抬袖洗茶,一边温和地道:“官家年纪小,让你受委屈了。”
这话避重就轻,秦束领受了,只在心上冷冷地瞧着她。果然,便听她起了又一个话头:“官家总会长大的——其实我最忧心的,还不是这个……我忧心的是,我母家那个小女子啊。”
“母后是说温家小娘子,温玖”秦束笑道,“她的事情,自有大长公主来操心么。”
温太后叹气道:“原先给她许了秦家二郎,万全的姻缘,谁知道会出这样的岔子上回大长公主来找过本宫,道是婚约取消之后,阿玖便闭门不出,成日价地哭,可见是伤透了心……”
秦束故作惊讶地道:“可是,可是这是好事呀!不是我说,我那个二兄,当真混不吝,大长公主原该给阿玖找个更好的人家……”
温太后低低地道:“你也是这么想”
秦束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两圈,复笑开:“我明白,母后是在担心这样一来,秦家会疏远温家吧无事的,无事的!”秦束伸袖拂了拂案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秦家同温家,往后还要同舟相济,一力保住官家的皇位呢,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外人离间的。尚衡与阿玖的事情,母后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听了她这样的保证,温太后复抬眼度量她的神色,却见对方身子微微前倾,眉宇间一千个一万个地诚恳。温太后静了半晌,压低声音道:“不瞒你说,我也是怕弘训宫那边生气……”
“这就更不用担心了。”秦束笑道,“先帝的遗命是让您同杨太后两宫听政,可没提到弘训宫。老太太的性子又是最和缓的,您只要莫让她太生气了,她自然不会与您为难。”
温太后那提在半空的心终于是摇摇晃晃地落了下来。秦束既笑得粲然,温太后也就只能不无尴尬地陪着她笑:“这样便好。”又轻轻地道:“本宫还有个主意……前些日子,小秦将军去永宁宫面圣,正巧撞见了我那不成器的小女雩儿——就是平乐长公主。”
秦束的笑容微微地滞住,却只应了一声:“嗯”
“我看两个年轻人聊得很欢嘛,往后多聚聚也是可以的。”看清了上方秦束的表情,温太后终于感到扳回一城,从容的笑也终于回到了脸上,“不过本宫眼下是懂了,年轻人的事儿,强扭不来,还得看缘分……若实在有缘无分的,那便没法子强求,皇后你说是不是”
秦束笼着袖子,先轻轻抿了一口茶,茶烟缭绕之中,她那双幽清的眼睛里仿佛也染着雾气。
她知道温晓容正在观察着自己,在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无意与温家作对,还是不过与她晃着虚招。
好在这场面上的应对秦束早已熟稔,做起来几乎要让她自己也相信了自己的说辞。
“谁说不是呢。”
末了,她放下茶杯,轻轻地笑。
作者有话要说: 某眠家的幼儿园大班里。
顾泽:朕六岁的时候已经手刃奸臣。
徐肇:朕六岁的时候已经灭了齐国。
萧霂(咬手指,愣愣,突然大哭):朕,朕要转学啊呜呜呜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