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织被要求留院观察,江余钦放心不下,留下来陪护。好在她住的VIP套房,身为陪护,条件也不至于多么艰苦。
江余钦很忙,留院陪护并不意味着把工作抛在一边,只是换了个地方工作罢了。
梁宣每天会准时把需要处理的文件送过来,必要的时候还会安排网络会议。而江余钦以前也并不会总是坐守公司,对于他来说,至今为止,他已经非常习惯远程指挥了。
林织留院的第三天,梁宣再一次来了,这一次他带来的不是公司里的文件,而是——
“江明瑶小姐被其父亲转移到国外去治疗了,说是失忆事大,不能马虎。”
——他带来的是关于江明瑶的消息。
江余钦听到助理的报告,脸上表情不变,淡淡道了一句:“知道了。”
而后顿了顿,又说,“原先那个家族聚会的计划暂时搁置,不用再去通知江家人了。”
梁宣应了。
江余钦说完便没有再多的吩咐,就放梁宣离开了。
提起江明瑶就不得不提起三天前的事情,当时梁宣来报,说江明瑶车祸撞到了头,以至于失忆了。
江余钦并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对这件事的唯一看法只有——江明瑶害怕了,害怕在家族会议上讨论她离籍的事情,因此借助失忆这一手段逃离家族会议。
这一招虽然不十分聪明,但够用,至少江余钦听到这件事后果真如她所愿搁置了计划,没办法不搁置,毕竟他还是她的叔叔辈,就算不关心小辈,也不能在小辈传出失忆之言的时候派人去调查她真的失忆与否,那有失身份。
而借助失忆暂离国内躲避风头,这远比借助失忆装疯卖傻讨巧卖乖要好得多,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江余钦不适时宜地想,他的这个小侄女虽然学坏了,但还没蠢到离谱的地步。
算了,这一次她也算得到了教训,知道缩着脖子装鹌鹑,至少短时间不敢再乱来了。
如若她下次再敢兴风作浪……
想到那种场景,江余钦的眼神不由变冷。
林织从套房的洗手间里出来,手上还沾着水,眼神持续迷离中,她迷迷糊糊地走着,没注意前面的墙差点直接一头撞上去,好在她及时回神,在撞上墙之前救了自己一命。
她停在一指之远的墙壁前,鼓着眼睛死命瞪着面前的墙。
坐在客厅中的江余钦余光扫见她的衣角,偏了偏头,去看她在做什么,却只看到她跟一堵墙较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林织注意到他的视线,终于停止了对墙壁的瞪视,几步走到他面前。
“宣宣来过了?”她问。
因为她过于习惯以前的称呼,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没纠正过来,而且也有点放弃纠正的意思。
江余钦点头,点完头看到她手上湿漉漉的便递了一方手帕给她,她自然地接过来,拿着手帕擦手。
“又是工作吗?”她以闲聊的口味问。
江余钦不想让江明瑶的名字传入到她耳中,于是说是。
林织没有起疑,顺着这一点说:“这样很累吧?”她皱巴了脸,有点纠结,“钦钦其实可以不用陪着我的。”
江余钦看她一眼,只是说:“不累,最近也没有很忙。”
林织睁大眼,怀疑道:“真的?”
江余钦把自己手中的文件展示给她:“你看看?”
林织立马摆手:“不、不了。”她甚至往后退了一些,“我看这些不好吧……”
这就是三天前的林织和三天后的林织这两者之间最大的区别了,如果是三天以前,林织会毫无心理负担地凑过去看,就算她看到的是拾光传媒最机密的文件也同样如此,而现在她知道避嫌了。
林织眸光闪躲,有些质疑江余钦的动机,瘪了瘪嘴,说:“钦钦别开这种玩笑啊,不能开这种玩笑的……”
江余钦闻言拉住了她的手,亲手把手里的文件递到她手中,说:“再看看。”
林织本想拒绝,但在看到江余钦脸上的无所谓之后迟疑着低下了头。
这一低头,落在她眼中的并不是拾光传媒的什么机要,而是……一些旅游项目的宣传单。
江余钦说:“等你好些了,可以选个地方出去散散心。”
林织做了一年多的记者,为了一个报道踏遍山川南北,在江余钦看来,她是只不受拘束喜欢自由的小鸟,不应做个笼中之雀。
林织病着的时候没办法到处跑,现在却可以了。为此,江余钦特意在这两天里为她收集了不少旅游点的资料。
江余钦道:“你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林织忽然间觉得手中薄薄的宣传单异常的沉重,压得她心里酸酸涩涩的。
她情难自禁,翻了个身直接扑倒江余钦,低声唤:“钦钦啊——”
江余钦被扑了个措手不及,直到软软糯糯的声音落在他耳际,他才反应过来,然后……僵住了。
“不能扑人。”他下意识地说。
林织想也没想就回说:“我知道的。”
虽然知道,但有点忍不住,换言之,她失控了。
江余钦沉默。
过了一会儿,林织终于从失控中清醒过来,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脸颊突然爆红,她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到脖子都变成粉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