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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无越想越懊丧,听王爷问话,一时间只觉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于是道:“王爷昨夜说卯初起身,命阿无备早膳,可刚刚王爷又说了,已是这般时辰,王爷还没起身,难道此刻还是卯初不成?既然早已过了卯初,那王爷昨夜说的责罚,自然也是废了的。”

李淮准被她噎的一愣,这死丫头竟是如此牙尖嘴利!

平日上朝,他自然是卯初时分用早膳,但因为遇刺一事,他特意吩咐府中人去告了假,以伺机观察一下这雍京城的动静,谁想却被这个丫头抓住了话柄!

他越想越气,偏又发作不得,于是靠得愈发近,直要将她挤进墙角中去。

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合着体温拂面而来,令唐无顿感紧张的同时,也很羞赧。面前便是李淮准玉白醒目的胸口,他敞着衣襟无所避讳,可她却没眼看,见他越靠越近,心慌不已,只得抬手抵住他的胸口,“王爷……”

女人纤软的手印在男人胸口,只觉掌心下灼烫无比,一时间更加慌乱。

李淮准却瞅了眼她撑在自己胸前的手,哼了一声,“怎么?昨夜解了本王的寝衣,你没摸过瘾,现在还要再摸摸?”

唐无被李淮准说的面色涨红,“王爷怎能如此说话,奴婢没有……”

李淮准一把抓了她的手,“还不承认?本王的寝衣是上等桑丝所制,轻软薄柔,唯一不好便是容易挑丝,你看看系带处是不是有挑丝的痕迹,昨夜之前还没有,不是你是谁?”

“身为一个女人,手却这么粗,真是……”

李淮准的声音猛地顿住,眸子沉沉盯住了唐无的那只手。

唐无的手长得好看,细长白嫩,骨节也小,秀气而引人,即使上面有着点点疮口,但那依旧是一双不折不扣的美人手。

但正因为美,所以上面但有任何瑕疵,都让人觉得难以容忍。

那点点疮口简直刺人双目。

李淮准沉着脸,“手怎么回事?”

见她缩手不答,他更加用力攥紧了她的手,“唐秋已对你不好?”

唐无惊讶抬头,随后拼命摇头,“我家小姐……唐姑娘待我很好的。”

“那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个?”

唐无垂头,“入采芊楼之后,方以鹤说我不是采芊楼的丫头,要留在楼中,便要做工相换,他故意找唐姑娘的麻烦,自然也不会漏下我……那时正是冬末春初,气候寒冷,从前在国公府的时候,也不曾做过这种冬日露天浣洗的活计,很不得章法,做的慢,每次拖得时间都很久,手上便慢慢生了疮……”

她似是笑了笑,“我是个愚笨的,最初都不知道手上这是长了什么,后来问人家才知道的,据说这种疮伤就算长好了,来年冬季还会再犯的,而且犯的时候又痛又痒,是个极磨人的事……我也是不知道了,第一次长。”

李淮准静静听着,好半晌没说话。

“王爷……”

他忽又细细看她,“你其实没有必要陪着唐秋已进采芊楼,你……”

他眸光闪了闪,最后道:“你既想留在本王身边,就要开始学着伺候。”

唐无一愣,却见李淮准往后退了退,却慢慢张开双臂,神色不动,静望着她。

她愣了一瞬,恍然顿悟,王爷这是等她为他更衣。她赶忙从锦被中爬出来,急慌慌下了床。

王爷寝室的地龙烧的热,赤脚踩上去也不会觉得寒冷,更何况一路还是厚软毡子铺地。但唐无到了衣柜前,犯了踌躇。

老国公家阳盛阴衰,儿子一群,却只得唐秋已一个女儿,所以爱若明珠。高门大宅,奴仆们都跟着主子讨生活,主子在府中得脸,奴仆身份自然水涨船高,所以唐无在国公府的时候,养的就像另外一个小姐,吃喝穿用都很精致。

几位少爷也都对她很好,或许因为她并非府中买来的丫头,所以都视她如妹一般,从不支使于她,所以她除了陪伴唐秋已读书、刺绣、学礼之外,甚至从来不曾服侍过任何一位国公府的少爷。

直到后来国公府倾覆,唐秋已亡故,她伤心欲绝之时,遇到了少爷。她的生活里重新充满了希望。

眼下,她望着衣柜里琳琅满目的锦衣华服,只觉得王府之尊贵奢华,确实不是商贾之家可比的。她了解少爷的穿衣喜好,但她对英王殿下的喜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