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佩苓发现克林特应该和斯塔克很合得来, 他们都喜欢讲话，而且可以讲上1小时不停, 哪怕没有人回应。

克林特问了很多问题，大多是关于唐佩苓和斯塔克之间的，他十分好奇拥有如此长妖龄的狐狸精怎么会对斯塔克那样的人感兴趣。

唐佩苓回得漫不经心，可克林特一点儿都不在意对方的敷衍, 他很兴奋, 大概只有除妖师才知道他将见识到怎样的世界，对于一个喜欢跟妖怪打交道的特工而言, 他根本不担心即将去往的地方能不能活着出来。

“你为什么不坐私人飞机”克林特总算变了另外的话题。

“我没有私人飞机。”唐佩苓回答道, 她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滑来滑去，像是在很用功的写字。

克林特问：“有钱人都有私人飞机，那很方便, 私密度很好, 你可以考虑购买一架。”他像极了保险推销员的架势，“整个机舱就只有你自己, 你不必担心我们的谈话被谁听见。”克林特看了一眼身后，他们坐在头等舱，后面是通往商务舱的门, 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布帘。

“机舱只有我，那也太无聊了。”唐佩苓道。

“我以为异能者喜欢安静，不愿意跟人类待在一起。”克林特道。

“如果我不愿意跟人类待在一起，就不会让你跟我去北极, 不是所有妖怪都喜欢安静，我就喜欢热闹。”唐佩苓看了他一眼，发现克林特在瞄她的手机屏幕，“你在看什么”

克林特的视力在这样的距离里完全不需要刻意专注就能将屏幕上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上面并没有特别的内容，不过他注意到对话框的名字是“托尼”，唐佩苓在给托尼回信息，他们的聊天记录只有不到四行。

克林特收回视线：“我猜你以前没用过手机你打字慢得像老人院的帕西夫人，哦，你不用知道帕西夫人是谁，她90多岁，满脸皱纹，最近她的孙子送了一部智能电话，帕西夫人每天都在研究‘发送’按钮的位置。”

他的口吻不带任何嘲弄，只是陈述一件有趣的事实，克林特工作之余在一家老人院当义工：“你为什么不尝试学习语音操作，这是stark.phone，一定是斯塔克送你的。我敢保证它是市面上最难操作的移动电话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的功能非常齐全。”

“对了。”克林特又补充道，“你应该给你的屏幕做加密处理，这样就能防止偷窥。”

防止偷窥不可避免的引起了唐佩苓的兴趣，她把手机递到克林特面前：“你会吗”

“你是认真的吗”克林特好笑地道，“你知道你把手机给我有可能发生什么事”

唐佩苓看着他，不是很能理解。

“偷偷告诉你，其实大部分时候我不做抓妖怪的活儿，毕竟除妖师和妖怪之间有协定。”克林特也没有在偷偷说，他的音量跟之前没什么两样，“我是一个特工，你知道什么是特工吗，我其实对所有电子产品都非常精通，尤其是利用手机追踪信号，我还是黑客，我猜你大概不知道黑客对吧，就是……”

“你做其他任务的时候也这么多话”唐佩苓拉了拉嘴角，牵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是的。”克林特有些尴尬地说，“说话能有效的缓解压力。”

唐佩苓知道对面这位喋喋不休的英俊青年并不打算对自己示好，他和斯塔克不一样，斯塔克只有在面对自己感兴趣的人和物时才显得话多。而克林特，他刚才跟送餐的空乘小姐都聊了十几分钟，对方差不多快要把自己的电话号码掏给他了。

“我知道特工是什么，也知道黑客。”唐佩苓温和地道，“我并不介意你对我的电话做手脚，我平时不用它，当然，如果我发现你在里面安装了什么不可告人的插件，我会亲自找你的。”她微笑着，送给克林特一份甜美的威胁。

克林特扁了扁嘴，他知道自己确实说得太多了，他接过手机，快速地点击着屏幕上翻转的程序，不到30秒，他重新将手机还给唐佩苓：“可以了。”他说，“除了我，没人能看清你的显示器，我还给你设了一个开机密码，只有你本人的指纹才能使用。”克林特忙不迭地解释，“我的眼睛跟普通人不一样，但我发誓我对你和斯塔克的情话不感兴趣。”

克林特喝了一口啤酒：“好吧，其实我还是很有兴趣，我认识不少异能者，他们和你不一样，太不一样了。小兔子告诉我，像你这样的异能者在几百年前是被人类当做神明看待的，你们只跟同类结合看不上人类，因为我们，很渺小。”他灰蓝色的眼睛充满了对正确答案的渴望。

这让唐佩苓想到了斯塔克，他有时候，也会露出同样的眼神：“我跟他们没什么不一样，所有妖怪的想法都差不多，力量和生存，我们总是需要这两样东西的其中一个。”她道，“我从兽型变成人的形态，就是为了更接近人类，也包括人类的感情。”

“这正是我好奇的地方。”克林特道，“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像人类靠近，为什么，不是进化成别的样子”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太深奥了，男孩儿。”唐佩苓道，“你只要记住，妖怪只有先变得像个人，才能进化成其他样子。”

“我知道你们能变成各种形态。”克林特道，“那么，你们的最终形态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唐佩苓道。

“你的意思是，彻底透明”克林特道。

“什么也不是可不仅仅是透明。”唐佩苓道，“那是一种近乎完美的状态，它可以是任何形象，一座山脉，一汪海水，一片森林，当我们达到那种境界以后，整个世界都跟我们无关了。”

“听上去有点无聊”克林特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变成一座山，任由无数人踩着他的肚皮走过，他一定会非常生气的，或者变成海洋，然后每天24小时提防有人对着他的脸撒尿。

“是挺无聊的，所以我不打算变成那样。”唐佩苓说，语气轻飘飘的，“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我有更重要的事给你说。”

克林特看见唐佩苓的手指动了一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连飞机发动机的声音都没有了：“看来私人飞机对你来说意义不大，你随时可以把公共交通私有化。”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得记在心上。”唐佩苓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克林特也很认真地看着她，“我带你去我的家乡，不是因为需要你的帮忙。”

“我想到了。”克林特耸了耸肩。

“别打岔。”唐佩苓道，“妖怪和除妖师之间曾经有休战协议，我本来不想打破这个协议，但是，现在有件事，需要你去留意，这件事跟妖怪有关。所以，我将带你到当年签订契约的地方解除协议。”

“什么事”克林特，他转过脸，平静地扫了她一眼，很快转了回去，“免费的可不干。”

“妖怪和人类合作制造生化武器，目的不明确，有可能是为了挑起妖怪和人类的战争。”唐佩苓淡淡地说，“他们可能已经成功了，你知道最近一段时间的狼妖袭击事件吗那不是真的狼妖，而是普通的狼，被注入了某种含有妖气的药剂。”

克林特没有表现出过度意外：“我以为这事是你，或者你的人搞出来的，神盾局一直都在调查你刚刚说的这件事，看来这事跟你无关了。”他缓慢地说，“半年以前我们就着手了，但是没有头绪，很多同行也失踪了，我是指，跟你一样的那些同行，异能者。”

“原来你知道，那就容易沟通多了。”唐佩苓道，“这件事的背后一定有非常强大的妖怪在主事，非常危险，你们不能单独行动，武器方面，也得跟进。”

“恕我直言，如果你都觉得危险，那么我们的胜算是不是几乎为零”克林特的语气听上去很轻松，但他的态度却非常慎重，这表示唐佩苓口中的那件事，一直由克林特在负责，“至少我确定那些长相丑陋的怪物不是真正的异能者，这是不是就表示我能直接干掉它们了，而不是口头警告”

“解除休战协议后，你就用不着顾及了。”唐佩苓道，“我还会送你两样东西，那是你的祖先留下来的除妖道具，鉴于，你也是用箭的，我想，它们对你很有帮助。”

克林特雀跃地高呼了一声：“听起来很酷。”

“一点儿也不酷。”唐佩苓道，“你必须尽可能找到更多的除妖师后人，你们的血，才是对付妖怪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等一等，你是打算在我面前暴露你的弱点吗”克林特笑着说。</p>

唐佩苓娇媚地发出笑声，当她自信满腹的时候，就会这么笑：“如果这是我的弱点，我就会立刻将你捏碎。”她停顿了片刻，“不要让不信任的妖怪知道你是除妖师，这个年头的妖怪，一点儿都不愿意听我的话，一旦接触协议，你就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