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斯塔克意识到盔甲的电量不足以支撑他从几万米的高空重返陆地时, 他竟然完全没有一丝恐慌,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习惯让自己徘徊于生死边缘，又或者, 他还没有到绝望的时刻。斯塔克从没有将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决定, 但这一次, 斯塔克拖着核//弹飞上天的时候, 毫无畏惧，他相信唐佩苓一定能及时出现。

就像她每次都能为斯塔克解围那样。

“先生, 你还剩下百分之三的电量。”人工智能的声音及时提醒他的主人。

“是的，我看见了。”斯塔克道, 他冲破大气层来到太空边缘, 盔甲的表面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霜雾, 周围已经低于零下50度, 温度还在持续下降。

“先生, 需要我替你联系佩妮小姐吗”人工智能推算出了最坏结果，斯塔克无法到达使用仅存的电量回到地面，剩下的百分之三甚至不能让他维持盔甲的供氧系统。

“你联系不上她，佩苓肯定没带手机在身边。”斯塔克道, 核//弹漂浮在失去重力的太空中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的内心无比平静，“贾。”斯塔克缓慢地说, “替我卸掉手部盔甲。”

“先生。”人工智能道，“室外的温度会让你的血液在两分钟之内凝固。”

“我知道。”斯塔克说，供氧设备刚刚停止运转了, 他加快语速，“快一点儿，贾，趁你还能为我工作，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唯一御寒的外壳卸掉的同时，斯塔克的双手瞬间失去了知觉，他勉强合拢胳膊，将妖精手环拍了出来：“嗨，佩苓，我想我可能回不来了，如果你能听见的话……”他连说话也感到吃力，斯塔克透过面甲清楚地看见他冻硬的双手逐渐变成紫红色。

他敢保证，谁现在拿锤子敲一下它们，肯定能像玻璃一样碎掉。

他的注意力因缺氧而变得难以集中，甚至出现了些许奇妙的幻觉，斯塔克看到月球上突然耸立着像是中式皇宫似的房子，他对那样的建筑印象很深，唐佩苓的古堡内全是木制的尖角楼和拱桥，其中一栋最大的跟月球上出现的很像。

一只白色的兔子在跟他招手，时不时地原地起跳，好像很急迫的想要引起斯塔克的注意。

简直太疯狂了，斯塔克不得不闭上眼睛，他居然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分辨出兔子的颜色，一定是因为平时和杰瑞待在一起的缘故。

斯塔克感觉不到双手因冻僵的疼痛，他知道这不是好现象，他很有可能变成残废，当然，如果还能回到地球，做一对灵巧的假肢对斯塔克来说并不是很难。

斯塔克调整着呼吸的频临，缓慢地睁开眼。

“shit！”

幻觉更严重了，斯塔克绝望地发出一声咒骂，除了兔子，还多出一对男女，他们也在跟斯塔克招手。

于是他只好再次闭上眼睛。

也许没法回到地球了，斯塔克沮丧地思考着，毕竟妖精手环应该没有留言功能，而唐佩苓很有可能正为另一枚核弹发愁。

非常意外的，斯塔克依然没有害怕的情绪，他觉得英雄的宿命本该如此，在战场上牺牲总是令人钦佩的，就像70年前的美国队长。没准钢铁侠的漫画也能开启连载，他希望它们的销量比美国队长的好。

斯塔克的思绪有些混乱，他开启眼帘，月球上的兔子和男女，以及巍峨的宫殿还在，他盯着那对男女以及兔子发呆。如果唐佩苓没有收到他的留言，自己是不是就会永远漂浮在太空边缘，等到某一天，有人类发现他的时候，能看到钢铁侠穿着盔甲，两只滑稽的胳膊露在外面，如同冰库里的冻羊腿。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却忍不住将全部的信赖寄托在唐佩苓身上，斯塔克不相信这里就是他的墓地，当然如果是话那会非常酷。斯塔克静静地等待着唐佩苓为自己指明方向，这与方向感无关，他只是无条件的信任她，有时候还想依赖她。

“老天。”斯塔克发出一声带有明显自嘲意味的感慨，“他们还在对我招手，就不能换个动作吗，为什么我的幻觉这么无聊。”

然后，斯塔克发现对方停止了他口中的无聊动作，白色的小兔子脱离月球，竟然蹦蹦跳跳地朝着这边跑过来了。

斯塔克没有来得及惊讶，唐佩苓的脸就印在他的面甲上，美丽而生动，如同另一个美妙绝伦的幻境。

“又是幻觉吗”斯塔克艰难地说，仿佛每一次吐字都费尽力气。

“你又做傻事了”唐佩苓捧着他的脸，或者说是金属面罩，“你说，没有我，你要怎么办”

“所以你只能24小时待在我身边，以防我做傻事的时候出现意外，妖精手环的确有留言功能我猜，不然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面甲自动掀起，斯塔克一时间无法呼吸，窒息感让他瞪大了眼睛。

唐佩苓立刻俯身吻住他的嘴唇。

“不用妖精手环，我也知道你在哪儿。”唐佩苓把嘴移开，“试着呼吸。”

斯塔克张着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哇哦，看来你是真的。”他笑了起来，舔了舔唇角，“你是飞上来的吗，不借助任何飞行器之类的小道具”斯塔克的手臂恢复了知觉，他知道这是唐佩苓的功劳。

他的狐狸女朋友总是会一些出其不意的小魔法。

“现在感觉怎么样”唐佩苓道，她的银发在身后肆意飘荡，就像潜伏在海底的透明水母。

“不能再好了。”斯塔克大口地的吸气，他环顾四周，脚下是巨大的蓝色星球，“我在做梦吗”他不敢置信地问，

唐佩苓掐了一把斯塔克的屁股，后者低呼了一声。

“好吧，不是梦。”斯塔克对着唐佩苓的嘴落下深刻的热吻。

他们拥吻了很长时间，也许并没有很长，只是斯塔克觉得时间过了很久。

“你瞧，我有九条尾巴了。”唐佩苓围着斯塔克转了一圈，像是在炫耀新长出来的尾巴，她轻盈地舞动，如同夜空中的精灵，“好看吗”

斯塔克伸手摸了摸，毛绒的手感很温暖：“你以后会长出多少条尾巴当然，它们非常好看，但我觉得你的屁股可能没办法再承受更多了。”

“这是最后一次长尾巴。”唐佩苓将新长出来的狐尾绕在斯塔克的腰上，其余地从他的大腿内侧缓慢扫过，挑逗的动作令斯塔克的下/身几乎是立刻起了感觉。

“这地方可没床。”斯塔克抱着她的尾巴说。

唐佩苓的笑声似乎不受真空阻碍，传到了很远的地方。

“我大概是第一个能在太空中自由呼吸的人类”斯塔克早已从盔甲的束缚中完全脱离，铁衣像破碎的金属玩具逐个散开，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向后移动。

“你不是第一个。”唐佩苓道，她很高兴斯塔克立刻就适应了现在的状态，“很早以前就有人类到过月宫了。”

“到哪儿”斯塔克听到一个陌生的单词。

唐佩苓抱着斯塔克的脖子，双脚攀附在他的腰上，朝月球的方向看去：“月宫，也叫广寒宫，三万年前，一对人类夫妇吃了能够让身体飞起来的丹药来到月亮上，他们修葺了一座宫殿，就叫广寒宫。”

斯塔克眨了眨眼：“抱歉，亲爱的，你说的每一个单词我都能听懂，但把它们连起来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刚才缺氧导致的，或者是因为我没有了狐狸珠子，说真的，你不打算把珠子还给我吗，我觉得失去它之后，胸口总有点疼。”

他胸口一点儿都不疼，新元素比原来好用多了。

唐佩苓笑得开怀：“你想去月球上看看吗”

“你还能到月球”斯塔克惊讶地说，“你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去的你能站在太阳上吗，我倒是有点想上那儿看看，目前为止，人类都没去过太阳，月球倒是不新鲜，当然，能够留下脚印也不错。”

“我只能到月球，太阳是去不了的，不过，等我一万岁的时候，就能去了。”唐佩苓指着远处，“月宫的人来接我们了。”

“佩苓，我发现一件糟糕的事，我的幻觉没有消失，而且还越来越严重。”斯塔克顺着唐佩苓手指的方向朝月亮看过去，“有一只兔子正在靠近，不，它已经靠得很近了。”

唐佩苓戏谑地说：“我没有看见。”

“这只兔子还穿着衣服带着帽子。”斯塔克紧张地说，“它已经站在我面前了，上帝啊，这兔子简直太真实了！”斯塔克伸出手，“我甚至都能摸到它，它的毛比杰瑞的粗糙，真可笑，一只兔子为什么要衣服，它不是有毛吗。”</p>

斯塔克不但将他以为是幻觉产生的兔子后衣领给提起来，他还把兔子提到唐佩苓的眼前：“我想我得回去看心理医生。”斯塔克盯着兔子瞧了半天，“你一定看不到，佩苓，因为这是我的幻觉，但是我不知道原来人的幻觉可以如此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