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伪装出一幅对蝙蝠家身份一无所知的模样。

这时, 就不得不称赞一下她精湛的演技, 以及刻意控制面部表情是所装出来的那种天真可爱的神情。

谁能不为一个青春美丽的少女的微笑而动容呢？

还真有。

比如正坐在沙发上的布鲁斯·韦恩。

就算凡妮莎的演技可以骗过迪克、提姆他们，甚至由于关系亲近可以骗过托尼，但她也瞒不过蝙蝠侠的双眼。

在凡妮莎进门的一瞬间，布鲁斯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眼神的不对劲。尽管这个小姑娘控制的很好, 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震惊甚至是惊吓实在是太过明显。

这远不是什么“见到报纸上的哥谭花花公子, 所以感到激动”可以解释的。

布鲁斯不动声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他冲着托尼点了点头，脸上仍然带着不羁的笑容：“有些东西在楼上, 如果不介意的话, 还请你们随我一起去书房详谈。”

感受到韦恩先生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 凡妮莎的脖子无端一凉, 她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这位哥谭骑士掐断脖子就地处决。

难道布鲁斯·韦恩已经发现我知道他的身份了？但这应该不可能……凡妮莎心中纠结，她头一次为自己的能力感到尴尬和愧疚。

换位思考，如果是她处于布鲁斯·韦恩的位置，她也绝不愿被人知晓真实身份。毕竟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如果被人恶意传播开，不说自身安全难保，甚至可能造成哥谭市的大规模暴|乱。

如果我是布鲁斯·韦恩，我一定会想要解决这个□□……

这个想法一旦进入了脑海，凡妮莎不由地暗暗提高了警惕。

于是，布鲁斯一回头就看到了这个被托尼带来的小姑娘几乎毛都要炸开的戒备神情，一向神经紧绷的他难得心中发笑。即使布鲁斯一开始还不确定凡妮莎是否知道了些什么，见到她现在这幅模样也会明了。

小女孩还是太年轻单纯了。

而这样的女孩, 绝不适合活在哥谭。

原本打算试探试探凡妮莎深浅的布鲁斯·韦恩改变了策略，在到达书房后，他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开始和托尼闲聊了起来。

说来也巧，他们俩人的境遇有那么几分相似，真要闲聊时，也不至于无话可说。

室内气氛良好，无所事事的凡妮莎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在韦恩家柔软的沙发上陷入睡眠。就在这时布鲁斯·韦恩忽然站起身：“说了这么多，差点忘了正事。”他绕到了凡妮莎身边的书橱后，打开了中间的一个小抽屉，取出了一个雕着花纹木制长盒。

从布鲁斯起身开始，凡妮莎的眼神就没从他的身上挪开过。她的心怦怦直跳，既希望见到母亲生前所遗留下的物品，又有些类似于近乡情怯的害怕。

感受到女孩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布鲁斯状似随意地在凡妮莎身边坐下。他将盒子摆放在了桌上，凡妮莎的视线随之而动。

就在此时，布鲁斯忽然冷不丁地开口：“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嗯，我知道——”凡妮莎的话戛然而止。她惊恐地发现由于自己刚才的走神，竟不自觉地表露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凡妮莎几乎是从座位上跳到了托尼的身后。她将双手紧紧地撑在了沙发柔软的的靠垫上，只觉得头脑发虚。

该死！怎么就忽然承认了！凡妮莎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她的脑海中闪过了一百零八种蝙蝠侠解决她的方式——

无论怎样，她都是死样凄惨。

“行了布鲁斯，你别吓她了。”感受到凡妮莎惊恐的托尼大剌剌地翻了个白眼，“我早就和你提过，凡妮莎是一个变种人，这就是她的能力。”

深刻了解布鲁斯对哥谭那无与伦比的爱，托尼早就在提出拜访之始就和对方说过，他带来的小姑娘凡妮莎是一个变种人——至于她的能力究竟为何，托尼决定让布鲁斯自己猜猜看。

“所以，你的能力是能看见每个人的真实身份？”

脸上没有笑意的布鲁斯·韦恩虽然冷酷严肃到有些骇人，但现在的他明显更符合凡妮莎对“蝙蝠侠”的想象。

面对这样的布鲁斯，凡妮莎反而很快镇定了下来。她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我的能力是看到每个人头顶的灵魂之火。”

对上了布鲁斯冷漠的眼神，凡妮莎立即补充道：“每个人头顶的灵魂之火都是红色的。因年龄、身体状况等原因有些轻微的不同。而超级英雄们的火苗则会更明亮一些……呃，有时，形状也会不同。”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瞄了一眼蝙蝠侠的神情。虽然他的脸上仍是淡淡的，但起码凡妮莎没感到杀气。

这就够了，凡妮莎松了一口气：“其实主要还是之前那个晚上，夜翼——我是说格雷森先生救了我一命，因此我对他的灵魂之火印象深刻。”

想起那个夜晚，她心有余悸道：“多亏了他，我如今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原来如此。布鲁斯挑了挑眉：“这是他的责任。”

嘴上这么说着，他心中却暗暗给迪克记了一笔。

居然没注意到这么重要的情报和线索，实在疏忽。

“变种人？可即使你现在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又情有可原，但你还是掌握了我们最大的秘密，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布鲁斯难得这么多话，这还是他看在托尼的面子上才会给出解释。若是平常人，他只会用低哑的嗓音吼出一句：“滚出我的哥谭！”

可惜，托尼对此完全不领情。

“差不多就行了布鲁斯。”托尼毫不留情地拆台道，“我们也只是来看看这里到底有没有我们想要的，再顺便参加一场慈善晚宴而已。”

“我们都对你的哥谭没有兴趣，等时候一到我们就会离开。”

托尼举起手保证道：“凡妮莎在哥谭期间的一切行为，我都能为此负责。”

托尼索性起身挡住了布鲁斯投向凡妮莎的眼神。他和布鲁斯对视片刻，像是达成了什么无声的协议。布鲁斯轻笑了一声，再次懒洋洋地倒在了沙发上。

他又变回了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

“这个盒子里就是当年谢嘉女士遗留在酒店的东西。”布鲁斯将木制长盒推给了凡妮莎，“你可以打开确认一下。”

凡妮莎用指甲掐了掐手心的软肉，这才抖着手掀开了那个盒子——

一枚小小的蝴蝶结挂饰，和单独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零零散散的水晶小珠串。

熟悉的气息缭绕在身侧，凡妮莎几乎能听到母亲用她独有的温柔语调呼唤自己，“我的小玫瑰，快过来，到妈妈这儿来。”

托尼抽了张纸巾给她，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