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悠长,缥缈于林间。
白衣公子衣衫曳地, 拂过两旁青草, 拖着一星半点的泥土, 慢慢走向林间尽头。
有一只花豹趴卧等待, 一缕白衣飘飘然来。
花豹直起身子,轻巧地叫唤一声:“喵……”
白衣公子温柔地抚摸花豹的脑袋, 揶揄道:“好好一头猛兽, 叫声这么没气势, 都说了让你少开口。”
花豹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它委屈地垂下头。
“好了,我们走吧,”白衣公子侧身坐在花豹背上。
花豹愣了一下, 头左右摇摆, 不肯迈开步子。
像是知它所想,白衣公子揪了揪它头上的毛:“小黑回不来了, 你再不走小心你也回不来了。”
听了这话,花豹又叫唤一声,迈开步子, 一溜烟地往更深的林子跑去。
许是提着小黑蛇尸体, 起初还吊儿郎当吹着口哨, 漫步在林间欣赏郁郁葱葱的大树。
走了快半个时辰后, 许是才想起为躲专心打猎的几位大哥,他特地跑到林间深处,仅靠两条腿他一时半会儿是走不回去的。
无奈地笑笑,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许是随手扯了根野草放进嘴里嚼,忽然想起枣红马上有响箭,为出意外情况的狩猎人准备。
估摸了下自己来时走了快一个时辰,还是骑马。许是毅然决然选择转身等人来找自己。
顺着原路返回,许是很快回到枣红马的尸体旁。
弯腰从马背上的布袋里取出响箭,许是朝天一放,随即放松身体,盘腿坐下休息。
在林间猎兔的几人闻响箭声皆抬头一看,没做多想都往响箭处赶去。
正巧郑霁离许是没多远,他最先赶到,被倒在地上的枣红马惊了下,很快恢复正常。
“姐夫”郑霁将手试探性地放在许是鼻子下。
感觉到瘙痒,许是慢慢睁开眼睛,只看见郑霁探他鼻息。
被抓包地郑霁倒退两步,目光里具是惊恐。
“姐夫我错了,求你不要告诉爹。”郑霁双手合十求饶,模样怪可怜的,“爹会传家法的。”
许是一口老血卡在喉咙不上不下,睡一觉起来就看见小舅子在探自己有没有呼吸。
他是认为自己像马一样弱鸡被蛇咬死了吗
“那我不告诉岳父,我要告诉兰兰,”许是梗着脖子威胁,“你完了。”
郑霁欲哭无泪,都怪他听先生讲大理寺少卿温流办案的传奇,先生正好讲到少卿探死者鼻息之事。
方才他见许是闭着眼睛,鬼使神差就把手放在他鼻子下。
这下好了,姐夫要向长姐告状。
长姐多狠一姐姐,别家的弟弟都当宝贝似的。
唯独他姐姐压着他打拳,还说是为了他好,强健体魄,以后生育不会太辛劳。
“什么完了……呀!”平淡的语调忽然升高,陈岂的视线落在死去的枣红马上。
他肩扛弯弓绕着枣红马走了两圈也没看见致命伤口,“怎么死的”
许是示意他掀开马鞍上的绣片,努了努嘴:“你是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还好老子机灵,闪得快,不然你现在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陈岂眉梢微挑:“那感情好,我正好当郑将军续弦。”
许是冷哼一声,把包裹着小黑蛇尸体的部扔在地上,下巴一抬,神色狷狂:“看见没老子打死的。打蛇打七寸,它想咬我,被我一把摁住七寸,破开肚皮取出蛇胆……”
“许官人。”
狩猎场外围卫士也靠过来,本觉着是贵公子狩猎途中误放响箭。这种事时有发生,卫士早已见怪不怪。
当看到地上躺着的死马和布上躺着的死蛇后,卫士脸色凝重,她将身上响箭朝天一放。
主管狩猎场警戒的校尉见后匆匆而来,第一声就是告罪。
许是没多想:“夏日草深,蛇虫鼠蚁多,你们该多用点药。今天蛇是碰上我,幸亏我有武功傍身,不然换作旁人,只怕就同这匹马一样了。”
校尉悬起的心放下:“是。”
许是挥手:“行了,你们下去吧。”
校尉和卫士躬身告退。
许是嘴角上扬,你们不走,耽误我吹牛。
风心远和秦知安在远处,两人姗姗来迟。
陈岂和郑霁相视一笑,靠在树干上想看许是这回又是什么说辞。
“来了。”许是眼皮微抬,扬了扬下巴,酝酿出骄傲的神情。
风心远看到地上死马,噗嗤一笑:“怎么怕输就把坐骑射死了”
许是冷笑一声,一手将驮在背后的死蛇以一个完美的弧度扔到地上。
布在落地的一瞬间展开,被开膛破肚的蛇闯入两人眼中,鲜血淋漓。
风心远是娇娇小帝卿,没忍住,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撑着树干,他闭上眼:“快,收起来。”
秦知安还好,面不改色蹲下身子用树枝翻了翻蛇尸:“蛇胆呢”</p>
许是从怀里取出蛇胆拈在手上,还好,没被压破,但带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