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秋夜长绮丽缠绵,一曲惊鸿舞翩若惊鸿。华英点了点头,段婉妆便含笑让她们退下,在偏厅等候最后的接过。
华英不与段婉妆交谈,只顾着自己在纸上写写画画,段婉妆也不管他,她只需要顾好选秀的流程就可以了,至于要选哪家的女子入宫,是华英自己的事。
连着两个时辰过去,再好听的琴曲、再美妙的舞姿,段婉妆都提不起兴趣了,她此刻只觉自己腰酸背痛,想要快点结束这场选秀。
剩下的秀女为数不多,她强撑了精神,看完了最后一名秀女的才艺展示,终于可以放松自己的背部腰部,她松松软软的倒在一旁的贵妃榻上,背过手又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自己的腰。
华英斜睨她一眼,手下依旧快速写着几个人名,嘴里还不忘奚落她:“不过三个时辰你就这般摸样,说出去朕都嫌丢人。”
段婉妆在心底里默默的翻了一个白眼,有气无力的回答着:“我又不指望自己能给陛下长脸,您还是操心操心秀女的事情吧。”
华英冷哼一声,笔下的字也写完了,叠好了放在一旁:“上面这些你给她们排品级,其余的不要,你别擅自安排。”
段婉妆无力的点点头,斜靠着贵妃椅翻了个身,背对着华英打了个哈欠,直到华英走出静怡轩。
赫女官将桌上的宣纸拿到她的面前,为她展开:“娘娘,您看看如何安排。”
段婉妆坐直了身子,从她的手中接过花名册。一眼看下来,所有姓段的女子全都被华英拒绝在外,特别是和她血缘关系的族妹们,更是名字都被涂得漆黑。
她觉得好气又好笑,华英此举像个小孩子一样,倒也说明了他对段家人的厌恶,已经上升到同姓段的都不行。
大约写了十来个名字,段婉妆吩咐赫女官将这些名字报下去,让内官在静怡轩处给入选的秀女们安排住处,等待三日后品级的公布。
拿着宣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段婉妆总觉得其中有一个名字特别眼熟,唤作毛琬琰。大原内毛姓的并不多,她也好像没有和姓毛的氏族有过往来,却莫名的对这个名字感到熟悉,还有一阵不安的预感。
赫女官见她盯着毛琬琰的名字看了良久,在一旁小声解释道:“这位是骠骑大将军的五小姐。”
一说到骠骑大将军,段婉妆马上就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大约十二年前,在她还年幼的时候,有一年毛将军带着他最小的五姑娘,也就是毛琬琰到了段府做客。
毛琬琰生性好动,在正厅里根本坐不住,段舒葶陪着她聊天也不闻不语的,根本不搭理,性格比较跋扈古怪。段丞相见她无聊的摸样,便特地准了她到望月楼找段婉妆一起玩耍。
她自幼生在广阔的将军府里,倒是第一次见到京城里深闺楼阁的摸样,显得有些好奇,当她看到躲在柱子后面的段婉妆时,捉弄她的心思一下便起来了,追在段婉妆的身后欺负她。
段婉妆早年还被段夫人严加管教着,哪里见过这般泼辣的女子,哭着在望月楼里到处乱窜,躲避着毛琬琰的追击,直到她累得昏厥,才停止了这场毫无缘由、百般委屈的两女战争。
说来这毛琬琰比她还要大上两岁,性子却比她还要顽劣,二人十几年没有见过面,方才在大殿上段婉妆竟然没有认出她来,可她先前明明就仔细核对过花名册了,怎么会忽略掉这号人物。
赫女官寻了总管内官才知道,有几个名额是华英早就内定好了,花名册是直接送到飞霜殿的,并没有经过段婉妆之手。
知晓了缘由,段婉妆便摆摆手回了慈宁宫,她虽然表明了不会干预的态度,也不代表华英一定会信任她,尽管心里有些不舒坦,但她还是心很宽的就决定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去,思索着要怎么给秀女们分级,特别是那位令她头疼的毛琬琰。
翌日品级一出,华英对她的分配还是比较满意的。
毛琬琰身为骠骑大将军之女,段婉妆自然给了她一个妃嫔之位,赐号梅,正一品端妃,赏居仙游宫。
其余的还有万才人、甄修容等十位妃嫔,其中就属毛琬琰品级最高,免不得她一番神气。
面对着仙游宫内段婉妆分配来的宫女内官们,毛琬琰第一天就立下了令下人们毛骨悚然的规矩:若是被她发现宫中有叛主之人,她便按照军中对待叛徒的军规,将此人扒皮点灯。
扒皮点灯即将犯人生生剥去人皮,承受苦痛折磨,再以人皮制作成孔明灯,放飞到空中,任由犯人疼痛失血而亡。
这等残酷的规矩一立下,仙游宫的宫人们纷纷跪了一地版,脸上都布满了汗水,保证不会背叛主子,这样一来,就算其他宫安插了眼线在毛琬琰的身边,也无人敢背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