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玉觉得宋师竹受了委屈想帮她多讨些好, 宋师竹却觉得自己好得不能再好了。
韩氏一走,上完茶后便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的螺狮立刻就把门关上了。
那一夜她跟在秦嬷嬷身后,冒险去接韩氏和李昀时,打心里认为这位二少奶奶麻烦, 逃命还要带着许多东西, 如今却真真觉得救了韩氏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情。
为了能堵住旁人的嘴,韩氏出手大方,各种金银首饰玉器字画, 沉甸甸地堆满托盘。
螺狮虽然自小在宋家长大,但也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刚才看到一个小丫鬟捧着一柄白璧无瑕的玉如意差点跌倒时, 她心中都提了一口气, 差点便想帮她接过去,最后一刻终于保持住了矜持。
主仆俩心有灵犀,宋师竹比起螺狮好了一些, 小心肝也是扑扑跳着,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笑容璀璨,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被宝贝紧紧包围更好的享受了。
螺狮的眼睛却是在屋子里环视一圈, 吞了吞口水道:“咱们是不是得把少爷找回来?”
待宋师竹一点头, 螺狮便把手里的托盘一放,腿脚跑得飞快,封恒这两日恢复了先前的读书习惯,每次一早都要到李玉隐舱里一块念书。
螺狮的脚步明确地跑向李玉隐屋里,正想进去, 便看到李玉隐和封恒翻脸的场面。
宋师竹听螺狮说起表哥把封恒赶出来时,还有些奇怪。李玉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看了一眼封恒,总觉得他的反应不大对劲。
被扫地出门,看样子却丁点芥蒂都没有,嘴里还露着笑意,她登时便把目光看向螺狮。
螺狮看着封恒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这一回真是她家姑爷故意招惹隐少爷。
见封恒没有任何阻止,她才在宋师竹面前说了起来。
既然都要送礼,韩氏当然不会漏掉李玉隐。谁也不会嫌弃钱烧手。李玉隐也很是发了一注小财。
当时螺狮还没踏进门槛,便听到一句调侃道:“等闲人还真是吃不消表哥的排头。”
这是自家姑爷的声音,螺狮下意识便顿住了脚步,李玉隐也是不解地看了过去,封恒淡笑:“表哥每回见我都是一脸嘲讽,我先前以为是我生得讨厌,现在才知道是因为我没有带着金光财气,难怪打动不了表哥的心。”
这句话虽然带着笑意,可意思不就是讽刺隐少爷爱财吗,李玉隐登时便黑了脸,便把封恒赶出来了。
想起先前那一幕,螺狮觉得她家姑爷被赶还真是自找的。
宋师竹听完后也有些无语:“你干嘛撩拨表哥?”
封恒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咱们是不是得赶紧把这些收起来?”
他对李玉隐说的那些话是为了报昨日之仇,但心里当然不会真的觉得金银财宝是阿堵物。
看到礼单时,封恒心里波动也不少,可他从进来时就就见宋师竹眸底的亮光,好笑之余,只觉得自己心底这份热切,宋师竹都替他抒发光了。
螺狮也赶紧点点头。若是再不收好,她觉得她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先前水贼的事,实在给她浇了一瓢大大的冷水。就连李家这样的人家都有人敢下手,他们这边主子下人加起来才六个呢,都不够水贼砍的。
宋师竹最后看了屋里一眼,便可惜道:“咱们清点一下,若是不够放,还得把那口装冬衣的箱子收拾出来。”
宋师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日她会烦恼装首饰的箱笼不够多,幸好其中许多物件,韩氏是连着匣子一块送来的。可一大堆的匣子,总得找个大箱子收拢好,到最后她还是找李随玉借了几口箱子。
箱子送来时,李随玉倒也跟着一块过来了。
宋师竹如今对李家的内部家事真是没有多少激情,听着李随玉说起李家对宁氏的处置,她无可无不可地跟着听了一耳朵,倒是后头听李隨玉说起冯家,宋师竹才认真起来。
“……宋姐姐先前不是和冯氏一族结仇了吗,我想着,若是能从二嫂身上知道冯家的把柄,以后若是冯家再惹着宋姐姐,宋姐姐也不用怕他们了。”
宋师竹却是想到京中的二叔二婶。其实二婶在京里做了些什么,她也不大知道,但肯定是一些闹得仇人无法安宁、只能背后耍阴谋手段的事。
为着以防万一,她想了想,便一脸正色地对李随玉道:“多谢隨玉妹妹了。”
她心中明白,若是没有李随玉的提醒,李老太太不一定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李随玉笑得眯了眯眼睛,道:“能帮上宋姐姐就好。”
宋师竹有些怕她为了自己得罪人,便道:“隨玉妹妹也得有些分寸,毕竟三少奶奶的相公……”还是李随玉的堂兄。
宋师竹没有说完,李随玉却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摇头道:“宋姐姐不用担心我的,三嫂这一回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三堂兄在,也帮不了她多少。”
宁氏饿了几日后,已经有些后悔当日的口不择言了。
她身边的那个丫鬟,这几日一直过来求李随玉帮宁氏说好话,说自家主子是被贼人被吓到了才会胡说八道,但李随玉却从心里怀疑,那些才是宁氏真正的心声。
她是真的觉得众人都对不起她,要害死她。
看着李随玉沉默下来,宋师竹一想便知道她是为谁烦心。但她对宁氏既无好感,也不想落井下石,只能在一旁陪着不说话,心里却默默盘算着后头入京后要做些什么。
李家二少奶奶这一回真的让她发了一注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