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叫什么。”望着惜翠,卫檀生弯唇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真正的名字。”

惜翠一愣。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的真名,这感觉很奇怪,好像她一说出口,就穿越了真实与虚假,将真正的自己介绍给了他。

“我……”犹豫了一会儿,惜翠还是开口道,“我叫吴惜翠,确实叫这个,和这儿的吴惜翠同名同姓。”

心底的感觉太过异样,惜翠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啰嗦,“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吗?”

“我的确有许多困惑。”卫檀生道,“但是现在还不是谈话的时候,等回到京城,养好了伤后再说也不迟。”

惜翠略感纳闷,她还是觉得这小变态好像有什么变化,但究竟什么变化,她却是看不出来。

能这么轻松地就蒙混过关,就已经够出乎她的意料了,目前而言,她也没那么多精力给自己没事找事干。

卫檀生不追问,她就当不知道。

屋里又陷入了一片古怪的寂静中,卫檀生不说话,只望着她看,看得惜翠头皮发麻,浑身都不自在,只好匆匆忙忙将眼低下。

无意一瞥,却瞥见了卫檀生手背上透出了血色的绷带。

“你的手?”抓住一个话题,惜翠表露出了自己的关心。

“无事。”卫檀生低头看了一眼,抬头笑道,“已经处理过了。”

惜翠:“……”

这细布裹得乱七八糟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好处理过的样子。

看着——怪可怜的。

想到这伤是为了护着她脑袋才刮蹭成这幅模样的,惜翠抿起唇角,伸出手,“我来。”

青年讶异地看向她。

“我帮你重新裹一下。”惜翠无奈。

纤长而白皙的手指听话地放在了她的手心。

凉得就像冰一样。

惜翠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拎起布头,一圈一圈,绕着揭了下来。

“如果弄疼你了,你就直说。”惜翠嘱咐道。

“好。”嗓音出乎意料地温柔。

她不是大夫,毕竟也不会处理伤口,只能尽量避免接触卫檀生的伤,将细布缠好,系上一个蝴蝶结,确保不会散开。

至于卫檀生落在她发顶的视线,她就装作没有看见。

“好了。”

“多谢。”卫檀生收回手,新奇地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笑道,“翠翠。”

她妈都没这么叫过她。

看着自己的成果,惜翠微窘。

向卫檀生解释过后,再到高骞那儿就容易许多。

将应付卫檀生的说辞,大致向高骞说了一遍,高骞顾忌到她的病体,没有多问,反倒是安慰了她两句,叫她好好休息。

在客栈中修整了一天,队伍回到了京城。

没想到刚回到京城,惜翠就病倒了。

一个健康的成年女性,在雪地里这么一番折腾也要病倒,更遑论她本身就是个药罐子。

回到卫家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卫檀生又是怎么向卫宗林和卫杨氏交代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病来势凶猛,本来喉咙只有点疼,而现在疼得她几乎说不出来话,一咽口水就像一场灾难。鼻塞、咽痛、头痛,流鼻涕,无一幸免,躺在床上,某一瞬间,她几乎觉得自己又要领取一份热乎乎的便当,读档重来。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端来了药,温声道,“乖,张嘴。”

“翠翠?”

虽然对这恶心的中药十分唾弃,但为了保住自己一条狗命,惜翠还是嫌弃地张开了嘴,由人喂着,全都吞了下去。

那人,或许是珊瑚,也或许是海棠,帮她擦了擦唇边的药渍,又帮她调转了软枕,好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喝完药,她再一次睡了过去。

而端着药碗的青年,则轻轻地将药碗搁在高凳上,没弄出一点儿声响。

没有离开,卫檀生坐了下来,绀青色的眼,看着窝在被褥中的少女。

还没好全丑陋的的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嫣红,比胭脂都要红,像傍晚艳色的斜阳。

失去了血色的唇瓣似乎还停留着些许的药味。

她是他的。

他低头凑近了些,细细地嗅了嗅。指尖顺着脸颊落下,按在唇上,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低声道,“翠翠。”

“乖。”

“张嘴。”

一字一顿,缠绵悱恻,像饿鬼的低语。

病中的少女不疑有他,张开了嘴。

他真正地如同饿鬼一样,眸中流转着异光,将她口中的柔软叼入了自己口中。

她是他的。

在她愿意与他一起死,在她说出那话的时候,她就别想反悔了。

对他来说,仅仅这么点还不够,他还想要更多,只有占有得更多,他才更满足,才更安心。

饿鬼常陷于饥渴之苦恼,若偶尔获食,于将食时,又化作火焰,无法下咽。

卫檀生眼神暗沉,呼吸急促,攫取着她口中的全部,舌尖一卷,全都吞吃入腹,昏睡中喘不过气,她下意识地想往后躲,他紧紧按住她的后脑,不让她逃。

他生颤抖着,唇齿间因为兴奋,溢出暧昧的呻.吟,那是杀戮也无法带给他的欢.愉。

原来曾经厌恶的事,倒也有如此乐趣。

还想要更多,心头的焦躁这么告诉他,只有更多的,才能满足他。

但还不是现在。

和旁人忌讳疾病不同,他不讨厌“病”,甚至喜欢极了,像枯骨中生出的花。病中的人,垂死的模样,美得令他惊叹。

卫檀生抽回身,舔去唇角的银丝湿意,若无其事地替她掖好被角,摸了摸她的发顶。

不过现在他更想她早点好起来。

眼下这幅模样,美则美矣,却太过无趣。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