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这个明星我罩了(2 / 2)

幸好。

才为至少没有酿下大错而稍感释怀,扫过少年腕间刺目的血痕,顾渊的目光依然沉默着一缩。

陆灯泡在热水里打着瞌睡,清秀眉间浸着放松的倦怠。顾渊揉了揉他的头发,温声开口:“我去拿药,等一等,小心别睡着。”

这种伤根本算不上什么,陆灯稍撑起身,想叫他不要在意,迎上男人瞳中沉寂的黑芒,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酒店的包房原本就不是做正经事用的,不只是特殊的工具,应急用品也都备得一应俱全。

顾渊再不接触这些,也多少能猜得出眼前东西的用途,披了浴袍屏息凝神,翻拣出伤药和洁净的绷布,快步回了浴室。

陆灯听他的话没有睡着,正靠在浴缸里玩水,听见他的声音就立即望过去,眉梢弯起柔和弧度。

朦胧雾气里,少年的眸光显得格外晶亮,发尾被浸得微湿,更衬得眉睫黑澈,心无旁骛地朝他伸开手臂。

胸口被蓦地一撞,心跳急促地响在耳畔。

顾渊的脚步踌躇一瞬,还是快步过去,把少年温热的身体同水流一并拥进怀里。

陆灯双臂揽着他的肩背,身体温顺地靠上去,胸膛贴近,靠在顾渊颈间轻轻蹭了蹭。

诱供药剂并不是全无遗症的,顾渊的生命水平稳定在了92,他要确定对方的身体哪里还有隐患,就要让颈间的护身符接触到对方的身体,才能依据细致评定对症处理。

况且——他也确实想去抱抱眼前的人。

有些不清楚这样的念头是从何而来,但臂间的身体抱起来确实很舒服。原本沁透冷汗的胸肩被热水冲得重新温暖起来,筋骨结实肌肉劲韧,宽阔怀抱透出分明的温存热度。

剧情线在脑海里渐次清晰,陆灯微低下头,稍稍收紧手臂,眼睫敛起细芒。

顾渊要活下去,要很好的活下去。

不知道他心中的盘算,只当少年是终于缓过劲觉出后怕,顾渊索性迈进宽敞浴缸,将人安抚地抱进怀里,力道轻柔地替他处理着腕间的伤势。

清凉触感在腕间细细涂抹揉开,小心避开氤氲的水汽,洁净的绷带一圈圈缠上去,把腕间的刺眼伤痕完好覆住。

陆灯慢慢活动着被包扎好的右腕,目光忽然一亮,欲言又止地拧回身,迎上男人凝落下的深邃眸光。

顾渊微挑了眉,一瞬心领神会,无可奈何地轻笑出声,揉了揉臂间蹭着的柔软发顶。

“要是考试有把握,这几天就先养一养,不用写作业了……”

天堂。

眼中光芒立即雀跃起来,少年扑起水花,忽然将男人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胸口倏地全盘放空,顾渊脑海中一瞬空白,怔怔抱着他。

淅沥水声中,心跳愈响,渐次轰鸣。

手被握着好好地放回身侧,心口却仍被轻缓力道撞个不停。佯作睡得沉了,顾渊的手臂动了动,把少年又往怀里揽了揽,抬手拢上他的后脑。

他平日睡熟也常有这些动作,陆灯早已习惯,顺着力道靠上颈间,温顺地轻蹭过他的下颌。

为了不引人注意,照亮监牢的暗淡壁灯到了设定的时间就自动熄灭,光线摇曳化入黑暗,身体被怀里的体温烘得渐渐暖和起来。

在哪里又有什么关系。

睡意愈浓,顾渊放松下来,阖上双眼。

他的身体已经十分疲惫,甫一睡下,就立即陷进了深沉的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他忽然被怀中的动静惊醒。

睁眼时仍然身处黑暗,心神太过放松,醒来的几秒里顾渊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身处何地。心脏激烈跳动起来,危机感先于意识回拢,顾渊本能想要去护住少年,却被陆灯主动倾身抱上来。

“有人。”

轻缓气流打在耳畔,声线虽然刻意压低,却仍宁润沉稳。

顾渊瞬时清醒,帮他将身下垫着绒垫抽出藏好,合身背对墙角躺下。脚步声传来的同时,陆灯也已将散落的东西一应扫入书包,悄然隐没进背光角落。

有人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光线一晃,一支营养针被隔着牢门抛进来,没有停顿就已远去。

顾渊不动声色,目光照那支营养针一扫,心下不由微沉。

瓜尔星人是照着将他打废了动的刑,陆执光来时,他已不剩什么力气。如果不是对方及时替他处理伤势,又给他带了食物,即使侥幸不会因为伤口发炎而高烧昏迷,熬到这时,只怕也早已在失血和低温下失去行动能力。

这支营养针被抛进来,根本就没有人打算替他注射。

如果陆执光不来,他很可能会就这样对着近在咫尺用来续命的希望,一点点熬尽最后的生机。

脚步声渐没入黑暗,关门的声音传来,一切重新归于寂静。

心跳仍些许急促,顾渊静静躺着,直到陆灯已经在系统的回报下确认了危机解除,抬手点亮壁灯,走到他身旁,半跪下去查看他的情形。

顾渊撑身坐起,握着手臂把人拥进怀里,安稳恒定的心跳透过胸膛,在暗淡光线里悄然应和。

陆灯顺着力道伏在他怀中,握住他的手腕,微微仰头:“要活着。”

胸口轻颤,顾渊落下目光,迎上怀中水洗般的清润黑眸。

虽然名义上还是包养的关系,陆执光却懂事得过了头,极少会向他提出什么要求。第一次听到少年用这样的语气开口,居然是要他活下去。

心底涌上清晰痛楚,顾渊抚上他的额顶,收紧手臂,微笑起来:“好,一起活着。”

少年的眉眼心满意足地弯起来。顾渊眼里沁过柔光,在浓长的眼睫落下轻吻。揽着他靠在臂间,抬手覆上他的智脑。

陆灯心领神会,立即将智脑开启共享,一片半透明的光幕投影下来。

顾渊在光幕下画出简单的监牢地形图,布防概略,巡逻的路线和频率,细细同他讲解着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查。

怀中的身体温热安稳,顾渊脑海中浮出的却是丛林边沿的舍命相护。

陆执光有这个习惯,一旦遇到危险,会毫不犹豫地扑到自己面前。自己没有接受过专业训练,在反应速度上注定不及对方,却至少能在这之前未雨绸缪,尽力排除所有可能的危机。

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活下去。

必须是一起活着才行。

陆灯在牢里陪了顾渊三天。

监控有系统帮忙偷换图像,重囚的牢房本就少有人来,瓜尔星人被进退两难的局势搅得头昏脑涨,这几天里也暂时没顾得上再对顾渊拷打用刑。

战局还在拉锯,瓜尔星不舍得把已经占据的优势退让出来,加黎洛星要求的却是完整的主权,要拖到双方谈判,加黎洛星的代表飞临瓜尔星,至少还要十天。

可顾渊等不了十天。

随着战局的越发恶化,瓜尔星人的暴怒会加倍的倾泻下来,如果不尽快把顾渊带出去,下一次的拷刑很可能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为了让顾渊恢复得快些,陆灯兑出了几款上等的恢复药剂,搀进牛奶里让他服下。几天下来,终于让顾渊的生命水平从五十提到了八十上下。

只是虽然伤势恢复得迅速,这些药剂的副作用却都是无一例外的头昏嗜睡,直接导致顾渊大部分时间都被睡意坠得昏沉,每天能保持清醒的时间都屈指可数。

“要是再睡下去,你怕是要扛着我想办法越狱了。”

多少猜得出对方给自己喂了些什么,顾渊将牛奶喝下去,在倦意涌上的间隙无奈轻笑,抬手将少年揽进怀里,揉了揉头发:“这几天都只见你给我吃东西,自己够不够吃?”

他是见识过陆执光那个不大的书包里能装下多少东西的,可对方能接触到食物的机会毕竟有限,他清醒的时间不多,也没办法判断少年自己是不是偷偷饿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