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那么雍容优雅的人愿意亲自下厨, 她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且又不是单请她一人。
只得答应了。
转天课间的时候, 高敏君神秘兮兮地告诉杨佩瑶,“有两个消息, 一个好消息, 一个坏消息, 你想先听哪个?”
杨佩瑶歪头笑笑,微阖下眼, “好消息,先让我心里有个底儿。”
高敏君振奋道:“我们的剧目通过了,这个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的下午演出,剧院决定不要场地租赁费, 但是演出收入五五分成。”
杨佩瑶不太懂五五分成是多还是少,但想到演出便有钱赚, 应该算是好事。
接着又问:“坏消息是什么?”
高敏君神情立刻垮下来, 愁眉苦脸地说:“程先坤受伤了。”
“啊?”杨佩瑶手一抖, 手中的钢笔差点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伤得严不严重?”
高敏君“噗嗤”一笑,“知道你肯定会担心。他骑脚踏车穿巷子时,不知从哪里蹿出个半个小子把他给撞到了,伤得不重,就是崴了脚,
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星期六我们吃完饭就散了,不过他星期天瘸着腿去看我们演出,
还提出许多建议……”说着双手合十,用话剧中夸张的语气道:“我根本没想到他能去,他真的太好了,太令人感动了。”
程先坤肯定是看出高敏君急切的心情,才勉力去的。
他就是这种特别能体谅别人的人。
杨佩瑶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片刻,不无担心地说:“崴脚要多休息才好,来回走动不容易康复。”
“就是呀,”高敏君接茬道:“我们也劝他,这一星期要好好养伤,星期六的时候再聚。前天你们一个病一个伤,都没玩痛快。”话音刚落,又懊恼道:“星期六晚上要演出,差点忘了,这怎么办?要不我请你们看话剧,看完之后再一起玩儿?”
杨佩瑶笑着摇摇头,“算了,话剧更重要。而且我答应陪我娘给你捧场了,到时候家里人都会去。”
“对,话剧更重要,那就再约时间。”高敏君拍板决定。
正说着话,校工站在门口喊道:“杨佩瑶,有信。”
杨佩瑶赶紧过去接在手里。
信皮是用米白色纸笺糊成的,右上角一丛墨色兰草,正中用钢笔写着,“武陵高中高一二班杨佩瑶”的字样。
字体很陌生。
而且信封里鼓鼓囊囊的,不单是纸,应该还有别的东西。
杨佩瑶疑惑不已,拿铅笔刀裁开信封,从里面落出一片红叶。
是一片小小的艳红的槭树叶子。
打开信纸,开头四个字,“佩瑶,你好”。
杨佩瑶很快想到什么,赶忙翻到第二页看署名,果然是“先坤”两字。
脸莫名就红了。
信上问她病情如何,康复没有,又写道:“时值秋去冬来,正季节交替之际,万望以身体为要。昨夜风急雨骤,天明雨停,见院中树上红叶犹存,灿烂可喜,遂摘一片,代为探询。”又附诗一首,“无以当所寄,遥寄一枝秋!”
看样子是星期天写的信,上面只表达了对她的问候和挂念,只字未提他崴脚受伤之事。
高敏君瞟着她脸色问道:“是不是程先坤写的?”
杨佩瑶点点头,“探病的”,把信纸给她看。
高敏君没看信,却拿起红叶端详片刻,感叹道:“他真有心,考虑得这么周到。”
确实有心,而且是太有心了!
平常的男孩子哪里会有这么细致体贴?
就像杨承灏,已经成家好几年了,还是跟没长大似的。
正好上课铃声响了,杨佩瑶轻轻舒口气,将信收了起来,认真听课。
中午吃饭时,顾静怡提起请她们到家里吃饭的事。
白咏薇不确定,“昨天程记者提出几条建议,我们要重新排练,下午未必能按时放学。”
《罗密欧与朱丽叶》共分五幕,之前在校庆演出时,为了节约时间,有几处场景进行了压缩,换成中文后,被压缩的地方要补充回来,整个剧目大概要一个半小时。
就算下午未必排完整场,但是只有活动课的四十五分钟肯定不够。
高敏君也是这种情况。
顾静怡看向杨佩瑶,“你呢?”
杨佩瑶笑道:“我当然要去,一定要去。”
下午,白咏薇跟高敏君果然没有按时放学,杨佩瑶独自跟着顾静怡到了顾家。
顾夫人主要目的就是请杨佩瑶,对于其他两人的缺席,只温和地表示了遗憾,“真是不巧,选得时间不对,改天再请她们。”
却是热情地对杨佩瑶道:“阿平去接唐先生,稍坐会儿就到了。”
话音刚落,客厅门口就出现了两人的身影。
唐俊杰依然是西装马甲配西裤,戴鸭舌帽,年轻时尚,跟阳光俊朗的顾平澜站在一起,非常养眼。
杨佩瑶几乎想吹声口哨,只可惜不会吹。。
唐俊杰跟顾夫人打过招呼,迫不及待地朝杨佩瑶走过来, “杨小姐,我受你的启发,最近画了这些图稿,正想跟你商量。”
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摞纸。
杨佩瑶无比惭愧。
这厚厚的一摞不是草图,而是正经八百标注好各处尺寸的设计图,立刻就能裁剪出来加工制作。
可见唐俊杰最近真是下了工夫。
而她却荒废掉许多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