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深情(1 / 2)

等了片刻, 听楼下没有动静, 才拉开门,刚要下楼, 见四姨太正要往楼上走。

因为三姨太伺候杨佩珍坐小月子, 四姨太没有麻将搭子, 每天和二姨太拿副扑克牌有一搭没一搭地玩“钓鱼”游戏。

这才刚刚八点,怎么就不玩了呢?

杨佩瑶朝她招招手, 悄声问:“怎么了,爹为啥发火?”

四姨太进屋,掩上门,“还不是因为二小姐, 都督派了一个排的人,要去把成江饭店砸了。”

杨佩珍就是在成江饭店出的事儿。

一个排差不多三十多人, 荷枪实弹地过去, 应该不会有人敢阻拦吧?

杨佩瑶惊讶地睁大眼眸, “去砸也得有个理由, 哪能无缘无故地进去?”

四姨太似笑非笑,“说是家里姨太太跟人跑了,就躲在成江饭店,要进去搜人。”

这理由……他倒是不怕被人笑话戴绿帽子。

可能是觉得姨太太跑路比闺女被人欺负要好听些。

四姨太续道:“这是私底下的理由,明面上是接到密报,有山匪窝藏在成江饭店。”

这还能说得过去。

杨佩瑶无奈地摇摇头, “刚听到我爹那嗓门,吓我一跳。”

四姨太笑道:“跟咱们没关系, 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吧。”走到写字台前看杨佩瑶的字,“老师布置写这么多?”

杨佩瑶苦笑,“不是布置的作业,我们代课的姚老师太严厉了,今天刚学的课文,第二天就要背会。昨天因为我没读熟课文,把我撵出去不让听课。”

“过分!”四姨太忿忿不平,“当个老师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应该把他撵出去,咱们可是正经交过学费的,他说不让听就不听?瑶瑶你该强硬起来,太软和了被人欺负,学校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杨佩瑶忙安抚道:“没有,没有人欺负我。这个姚老师就是太严厉,讲课蛮好的。”

四姨太道:“受了委屈一定告诉我,我找人给你出气。”

杨佩瑶敷衍着应声好,送了四姨太离开,继续写作业。

杨致重又打过两次电话,不是骂爹就是骂娘,临近十点才消停。

杨佩瑶早就困了,做完功课就上了床。

这一觉睡得安稳,转天见到顾息澜时,精神是空前饱满。

顾息澜看到她,原本冷漠的脸上顿时漾出温柔的笑,着意地打量她几眼,“昨天睡得好?”

“还行,”杨佩瑶抬眸望着他,“你呢?”

顾息澜默一默,“没怎么睡,今天上午约了高省长和你爹谈话,所以连夜召集几位董事商议了下。”

杨佩瑶忙问:“因为成江饭店?”

顾息澜“嗯”一声,没有否认。

杨佩瑶不安地问:“你们要谈什么?”

顾息澜答:“得看你爹图什么了。闹这么大阵仗,一会儿说是捉拿山匪,一会儿说找姨太太,肯定是另有所图。这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今天的课文背会了吗,要不要再背一遍?”

杨佩瑶道:“今天要学新课,读熟就可以,待讲过一遍,老师才会要求背。我已经读过好几遍。”顿一顿,又道:“我们家里姨太太都在。”

顾息澜勾起唇角笑,“我知道,这不过是个幌子。昨天晚上抓到一窝聚赌的,两帮抽大烟的,被抓到那几人诬陷成江饭店是窝点……我估摸着今天有得谈。”

前阵子政府把烟馆赌窝封了,那些人没地方去,就到酒楼饭馆开个房间,只要关上门,谁都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管也没法管。

所以抓到一个半个人,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反诬成江饭店是窝点,主要盒子炮顶在脑门上,有两人吓得尿裤子,别人让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

如果省政府趁此下令清查各处旅社饭店,各大商号损失得就不是一丁半点了。

杨佩瑶没想太远,可从顾息澜的笑容里却隐约察觉到些许凝重,不无担心地问:“会不会打起来?”

“想什么呢,真打起来杭城就乱了。”顾息澜这次真正被逗笑了,“为了各自利益也不能打,最多就是拉锯,你进一步我退一步,直到大家都能接受的地步,或者还能一起去吃个饭……你别想那么多,你爹是我老丈人,为了咱俩的亲事,能让我总会让的。”

杨佩瑶羞红了脸,“呸”一声,“我又没答应结婚。”

“谈恋爱必须要结婚。”

杨佩瑶分辩,“那可未必,说不定谈两个月觉得合不来,不能硬往一起凑啊。”

“肯定合得来。”

“谁给你这么大的自信?”杨佩瑶小声嘀咕。

顾息澜耳朵尖,听到了,微笑道:“我自己想要什么,还能不知道?”

语气笃定简直想让人抽他。

就好像杨佩瑶已经贴上了他的标签似的。

杨佩瑶故意气他,“我就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想多试几个,这个合不来换下一个,还合不来再换一个……会长,建议您也多谈几次,说不定能遇到真正合适的。”

顾息澜蓦地沉了脸,一脚油门,将汽车开到学校对面,熄火,幽深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

眸中燃烧着的情意仿似一张撒开的网,密密匝匝地将她笼在里面。

杨佩瑶心跳没来由地停了半拍,却嘴硬道:“我这是为您好。”

顾息澜脸色沉着,声音却依旧温和,“你有时间就多温习功课,别整天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上学去……明早八点半,我在宝业书店等你,别忘了。”下车绕到杨佩瑶那侧,替她打开车门。

杨佩瑶磨磨蹭蹭地下车,站在他身前。

他比她高足足一个头,肩宽腰细,杨佩瑶平视过去正看到他的喉结,被白色衬衫的领口挡住一半。

再移上去,是他线条硬直的下巴,上面泛着青色的胡渣。

他是冷的,是硬的,魁梧的身材好像高山,遮挡了凛冽的北风。

杨佩瑶舍不得离开他,又后悔自己方才的胡言乱语。

她没有打算谈一个男朋友再谈一个男朋友,就觉得他那么笃定会结婚,想气气他。

是不是恋爱中的女生都这么没脑子,都这么爱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