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肉切成条腌过,早已风干两日,江茗上桌时才入锅煎炸,趁着金黄酥脆的时候吃,麻油香气扑鼻,伴着花椒的味泽入口,舌口盈香。
江茗伴着萝卜鲜吃着,又让飞浮去把前两日自己糟的蟹和鹌鹑肉拿出来,摆了一小桌。江宛那头如何心绪她是不知,但享用美食这件事儿,她是从来不落于人后的。
江茗也不喜欢下人伺候的太紧,比如说这糟蟹,明明就是手抓着自己吸/吮来劲儿,要让下人越俎代庖的把肉都剔出来,就太没意思了。况且她也没那个爱好,吃饭的时候边上一群人紧盯着你一个,感觉尴尬癌都要犯了。
她这小院里规矩也没那么多,虽然一开始给了惜隽个下马威,但那也是她自己撞到枪口上的。江茗对下人向来宽泛,自己吃饭的时候只让飞浮在一旁,怜莺便带着小丫鬟们也去吃饭。
她这边美滋滋的嘬着糟蟹,窗户却被猛地推开,一个人影翻了进来。飞浮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一把擒住来者的胳膊,欲要按在地上。
“是我。”那人出声,是个男的。
江茗嘴边还咬着蟹钳子,瞪大了眼睛,含糊不清的冒了一句:“怎么是你?”
飞浮手下一滞,略带询问的看向江茗。江茗冲她点了点头,示意飞浮放人。
飞浮一松手,那男人抖了下手腕,走到桌前来,施施然坐下,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十分熟稔的说道:“给我也来个盘子。”
方才一听声音,江茗就知道了七八分,如今这人靠的近了,加上那自来熟的语调,江茗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世子爷,你混饭吃,好歹也走正门吧?”
殷楚冲她笑了笑:“我走正门,他们能让我进来吗?”
江茗回道:“我想着,咱们两个也没熟络到这种程度吧?”她冲飞浮使了个眼色,飞浮了然,去门外提防别人进来。
江茗这时才发现殷楚脸色不好,他嘴唇有些苍白,发髻也凌乱不堪,左手一直垂在一旁,动也不动。
“世子爷这是又被什么没用的小玩意儿伤着了?”她问道。
殷楚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有酒吗?”
“没有。”江茗干脆利落的回道。
殷楚长长的出了口气:“你这糟味太香,我恰巧路过,一个没忍住就翻了进来。”
江茗信就有鬼了,糟味味道再大,她也是在房间里面吃的,哪能传到外面去?殷楚是狗鼻子吗?这样都能闻到?她夹了块糟馒头递给殷楚:“那你就快点吃,吃完快走。”
殷楚冲她笑笑,接过炸的金黄的馒头咬了一口:“好吃。你这厨子哪里请的?下次也给我弄一点来。”
江茗皱起眉头,殷楚这模样显然是受了伤,这才翻进大将军府的后院。后来大抵是看见自己,怜莺她们又都下去了,这才进来。可他为什么会受伤,还一定要躲起来?是有什么人在追他?可又是什么人敢追个世子?
“不明不白的人我是不留的”,江茗冷声说道,“上次谢谢你救我,但我记得我是给了银子的。”
殷楚抬眸看她:“那不是转手就捐给山西了吗?”
江茗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攒下的一千两银子,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翻进来,但我毕竟是个女子,你呆一会儿便快走吧。”她原本想着待满一年就离开江府,自然不愿意被卷进华京里的纷争旋涡。
殷楚也是实在没法子才翻进了江府,同江茗想的一般,他恰好落在这个院子里,原想待会儿等那些追击的人走了,自己再出去,谁知却眼看着有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卧房。过了片刻,江茗回来,丫鬟们伺候饭菜片刻,又俱都退了下去。
他这才知道自己进的是江茗的小院,而那鬼鬼祟祟的人进的,便是江茗的卧房。
殷楚咽下糟馒头,端详了江茗片刻,身子往后一靠:“你那丫鬟会武艺,总有些伤药,借我用用。”
江茗想着快些把这人打发走,便叫了飞浮进来,取了些伤药给他。“世子爷总不会再管我借些衣裳吧?我这里是真的没有男子衣袍。”
殷楚扬眉,笑了一声:“那倒不用,一会儿你去外面帮我守着,我自己会换药。”
江茗不可思议的看着殷楚:“你是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吗?我和你很熟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来?”
殷楚张了张嘴:“你信不信我现在先喊非礼?”
江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