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楚冲江茗笑了笑:“方才你可看见了?”
江茗“嗯”了一声,转身要走。
殷楚连忙叫住她:“刚才那匹马甚好。”
江茗有些疑惑的看着殷楚,不知道这个人想要说些什么。
殷楚继续说道:“你买吗?”
江茗冷下脸来:“我要这么……的一匹马做什么?”
殷楚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江茗咬着牙:“你是不是觉得我那里还有一千两,不骗光不算数啊?”
殷楚低咳了两声。他一早便在人群里看见江茗了,因着自己名声不好,原本不打算同她说话。可谁知道走了两步,竟然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她面前。想着打招呼也奇怪,不打也奇怪,这才冒出这么一番话。
江茗看着这人,真是活生生的要被气死了。上午还想着这人以后要战死,心里还有点同情。下午这人竟然就跑来算计自己的银子了!还是空手套白狼?!
她深吸了两口气,心里默念:赚钱,求财不求气。赚钱,求财不求气。这是太和楼和寿谦票号的靠山,算了算了,忍了忍了。
念到第三遍的时候,江茗终于忍不住了,觉得不是这么个事儿。太和楼和寿谦票号是乔靳的名头,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吗?她睁开眼睛看向殷楚,叹了口气:“世子,我没银子了。养父留下的一千两银子,给了出去,我身上什么都没了。”
江茗忽闪着大眼睛,显得可怜巴巴的。
殷楚看着她这模样,一时心里倒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江茗见状,继续装委屈:“原本今日我是同江劭一起出来的,可谁知道他半路就把我扔下了。”
殷楚动了动嘴唇,过了半晌,这才说出一句:“走,我请你吃饭去。糟馒头吃不吃?我回去研究了好几日,终于做出来了,教了个厨子。再带你吃点华京美食。”
江茗抬头:“我给钱吗?”
殷楚连忙说:“我给我给。”
江茗这才笑了:“有劳世子了。”她面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让你一直坑我银子,今天我就要看看你带我去哪儿吃东西,看我不狠狠讹你一顿!”
人潮涌来,飞浮护在一旁,却挡不了全部。江茗毕竟还是个女子,殷楚拉着她的衣角往边上拽了一下,随即走到她的另一侧,护着她走出人群。
江茗主意打的很好,殷楚也颇为实在,带着她去了华京里最贵的如意居。可江茗一进去,看见坐在里面的乔靳,整个人都傻眼了——这最后难道不是还是自己出银子吗?!乔靳的银子难道不也是自己的银子吗?!
乔靳看到江茗,倒是有些意外,不知道掌柜的怎么就和殷楚混到一起去了。
江茗眼珠子转了两圈,转头看向殷楚:“不是说了你给的吗?你叫乔哥来干什么?”
殷楚心里苦叹,自己在这丫头眼里,大抵真的是个财迷了。他示意江茗先坐下,又说:“今日突然想喝酒,你是女子,喝不了酒。况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人知道总会诟病。乔靳算是你的义兄,这才特地找人请他来的。说了我给,就是我给。”
江茗这才知道殷楚是在避嫌,倒觉得自己方才有点过于激动了。
殷楚低声问江茗:“除了那糟馒头,还想吃点什么?”江茗猛然觉得殷楚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好听,不,是从上回她就觉得了,只是当日忙着处理江宛和惜隽那出事儿,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江茗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被这声音给迷惑,痛下杀手:“金玉羹、满山香、螃蟹羹、小鸡元鱼羹、雕金蜜饯十二种、荔枝白腰子、麂膊……”她一口气儿报出来十多种菜名,皆是以前研究开酒楼的时候,价格贵的那几种,可是狠狠的宰殷楚一把,权当出口恶气。
毕竟对于江茗来说,天下没东西比银子更重要了。
殷楚听完菜名,愣了片刻,转头问下人:“记住了吗?”
下人连连点头:“记住了。”
殷楚便摆了摆手:“去吧。”
殷楚突然如此大方,倒让江茗有些诧异。她看向殷楚的目光有些奇怪,总觉得这人一会儿又要出幺蛾子。不过她不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怕谁?
就好似刚才那个北胡皇子莫赫离,明明北胡就是个靠着武力的国家,不讲理的,可那柏志仪等人非要同他讲理。人家哪里同你讲理?若是讲理讲得通了,那便不会打起来了。
殷楚为何从莫赫离那儿占了便宜?还不就是因为他原本也不讲理,是泼皮无赖中的高手。用现代话说就是,不怕流氓会打架,就怕流氓有文化。
江茗深暗此道,自然不觉得自己会吃亏。
可坐在一旁的乔靳看了看江茗,又看了看殷楚,最后目光落在飞浮身上,询问的皱了下眉头。意思是:他们两个怎么又凑到一起了?
飞浮撇了下嘴:谁知道?
乔靳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今日这顿饭,吃起来要格外留神了。切莫让这两个人掀了如意居的顶,到时候赔了钱,掌柜的又要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