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知非与任孤鸣年纪相仿, 又是谈家未来板上钉钉的家主,经常来穹窿山探访,山上好多弟子都认识这位谈公子, 他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进了山, 往登仙台而来。
裴衍青巴巴等了半天了,他刚一露头就扑过来喊:“师兄!”
谈知非张开手臂接住好久不见的师弟,熟门熟路掂了掂:“长结实了些,看来穹窿山伙食不错,这段时间怎么样”
裴衍青兴冲冲地说:“我第一次离家这么远, 认识了好些新朋友!对啦, 师父一切都好吧”
谈知非道:“都好的,你们不在家师父也很是思念你们。”他左右与孟雪致几个打了招呼,“知臣呢,知臣去哪里了”
裴衍青几位少年俱是挠头:“我们也不知道,可能在看书”
谈知非轻轻蹙了下眉头,轻声道:“他性情有些不热络, 还请几位多担待。”
薛金唤道:“谈兄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谈小公子虽然面冷,人却很重情义。”
谈知非也知道薛金唤脾气,不由叹气道:“什么时候知臣有阿裴一半开朗我就知足了。”他往袖子里摸了摸, 也不知道他那袖子究竟多大,他这信手一掏竟然掏出了好些小玩意儿,挨个分给在场的少年。
“这个是家里新做的木雀,拧一拧发条就能自己飞;这个是不用沾墨的笔杆, 永远也写不尽。”到最后他手里只剩两个没拆封的简陋木匣子:“玉兄和阿鸣不在么”
在场几位少年都得了新奇玩意,各自喜气洋洋,纷纷答道:“小玉前些日子回弦门挨罚去啦,伤了点身还在休息。阿鸣去寻知臣,也不知道跑哪去啦。”
孟雪致探头:“谈大哥,你给小玉带的是什么呀”
谈知非笑笑,小心地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盒子里躺着整整齐齐一副银护甲,每一枚都描了不同的细密花纹,瞧起来精致又好看:“之前玉兄委托我师叔重新打一副护甲,这就顺道借花献佛给捎带来。”
不得不说这副护甲比统一制式的弦门甲好看多了,如狼蝎蛰潜,精巧不凡,孟雪致夸道:“久闻谈家好手艺,果然名不虚传!”
谈知臣给众人看够了,又将盒盖扣上,笑道:“雪致面前谈这些可真是班门弄斧,孟家冶造之术享誉玄门,不知雪致学的如何”
一提功课,雪致头大。孟雪致捂脸道:“谈大哥快别打趣我,我爹一提这个就想打我。我看我是没这个天分,还不如等我的师兄们冶造,我就做个闲散商人罢了。”
谈知非被他这番话逗笑了:“怪不得伯父要打你,你这话实在讨打。”
一时间薛金唤笑,裴衍青也笑,孟雪致瘪着嘴,表情虽然是委屈的,眼睛却也是亮晶晶的。
他们聊得尽兴,任孤鸣就不太痛快了。
谈知臣板着个冰块脸一言不发跟了他一路,好像和他多苦大仇深似的——说是想着喜欢的女孩,看这表情也不像,说是和他有仇,任孤鸣自问也没哪里得罪了他。
总之就是平静的面容下隐带狰狞,令人十分摸不到头脑。
两人别别扭扭走了一路,任孤鸣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抬头见山道还有挺长遂怒道:“我走不动了,你自己上去。”
谈知臣一愣,呆呆地看了看他的腿。他这一呆,刚刚的冰块脸和冷酷气质霎时间灰飞烟灭,谈知臣不知道脑子里哪根弦短路了,突然道:“那我背你上去”
“!!!”开玩笑,寒川君可是猛男中的猛男,说自己腿疼那能是真的腿疼吗
谈知臣似乎还没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看起来有点神游天外,任孤鸣抽疯不成反被噎了一口,也有点呆呆傻傻的。
我说什么任孤鸣思维一片混乱,一时间竟然无法反应。谈知臣见他久不答话,突然一个激灵这才回神,只见他表情一变,立刻又恢复成一副傲岸不可方物的神态,健步如飞,背着手逃似的眨眼间上到了七八个台阶开外!
任孤鸣:“”
啥啊,撩完就跑
任孤鸣满头雾水站在原地,感觉他像个被反复无常的女孩戏耍的毛头小子。堂堂寒川君颜面扫地,顿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拔腿就追:“你跑什么!”
谈知臣并不答话,任孤鸣见此穷追不舍:“你不是要背我吗来啊,快背我!”
谈知臣头也不回:“不背!”
任孤鸣道:“你这人啊,说一套做一套,你看说得好好的,给你背你又不背了,一点都没拿我任某人当兄弟……”
他还没嘴碎完,只见谈知臣仿佛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心一样立定一站,背对着他低声道:“你上来。”
任孤鸣话长篇大论尚未舒展完:“……啊”</p>
<strong></strong> 谈知臣动也不动,因为站了高一阶的台阶,他原先虽然不如任孤鸣高,现在却恰好比他要高小半个头了,任孤鸣得稍微仰点头看他。他见任孤鸣不动,便低声道:“你上来,我背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