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金狩之十(1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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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十分不好听,想来也是他的支持者,又道行不够,实在看不懂为什么这样。

人不知而不愠,谈知非抱着剑规规矩矩地行礼道:“不是我畏战,而是任师兄一开始就知道他的长处在那里,我却没能第一时间看穿……这样打下去只会输,不会赢,已经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从一开始我就中计了,比试比的是不仅仅是修为和剑法,更是心态和谋略,谈某输得心服口服。”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公珩和谈澜咬耳朵道:“小谈比我想的要通透,我以为他是个木头心肠呢。”

虽然谈知非输了投名,可谈澜神色却不见愠怒,好像早就想到了似的,他先是贺了一句平云君,其他几位有头有脸的家主这才跟着贺了起来,随后和公珩低声道:“知非虽然年纪小,却很懂得分寸和计较,我先前便觉得姓任那小子不简单,知非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日后可得看着点他,他那个眼神有时候和你很像。”

此时的谈澜还不知道这个“不简单”的小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小儿子的心全都勾走了,否则大概会冲上去和他拼命,公珩有点怜悯地看着他,却又掩盖不住好奇:“他再怎么天资好,也是个小屁孩,你也知道我是……又怎么能比”

谈澜摇头道:“不是,你们身上都有一种很像的东西,我说不好。”公珩还觉得新奇,严格来说他已经很老了,年龄上能做在场任何一位的祖宗,连谈澜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谈澜自从接任了门主的位置,就再也很少说那种模棱两可、不确定的东西了。

“好像什么都知道,却又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愿意明白。”谈澜道:“他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任孤鸣风光上去,又风光下来,着实松了口气,说实话他也耗了不少心力,累得很。玉空玠他们热闹地围着他俩,七嘴八舌地畅想最后一天的挑战赛,以前任孤鸣还说怎么就不能放在一天干净地比完,今天才知道精神高度紧张地打了一整场下来究竟有多累,顿时给第一代金狩大比的祖宗们吹了一个遍。

谈知非就算屈居第二,在女修里的热度也丝毫没有下降,又是一群胆大的刚想围上来,却见有一道人影已经贴了上去——正是佩剑的常秋声。如果说之前还有几个小姑娘心里揣着点别的念头,见常秋声上前去便都消得干干净净了。

开玩笑,和常秋声那种容貌家世、那种跋扈性情抢人,简直是自讨苦吃。

于是众位又把目光投向了浑身冒着金光的任孤鸣……算了,明如相还在呢,也不太好啃的样子。

既然名义上的“金狩大比”已经完事了,在场的修士三三两两去往自己的居所准备等待第二天的开席,有高言阔论的回去准备演讲稿,有新鼓捣出小玩意的再着手完善完善作品,惟恐明天的“学术交流研讨会”上掉链子。

任孤鸣领着呼啦啦一大帮人往安排好的住所去,突然看见额上戴着一颗红宝石的少年正在低头站着,既没有去看望他亲哥也没有来凑这边的热闹——谈知非已经算半个谈家的管事人了,自然住的地方和他们这群“温室花朵”不太一样,委实没什么热闹可凑的。

任孤鸣叹了口气,一边招手一边扬声道:“知臣!”

谈知臣一抬头,就看到清俊的少年满身都是骄矜和春风对他招手:

“过来。”

谈知非没能得到头名,心里自然是有点淡淡的失落的。可他作为长子,又是一群师弟师妹们的大哥,掩藏情绪掩藏得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回了住所后把剑一丢,倒在榻上用被子蒙着头,又疲又累的竟然睡着了。

他是被什么声音吵起来的,天还没黑,蒙蒙亮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觉得耳边的声音在横冲直撞,尖锐又浑厚,余音拖得令人发指,并且非常有穿透力。

声音好像是隔着挺远传来的,呜咽又莽撞,“嘟——嘟————”个没完,吵得他再也没能安然入睡。

好在谈知非本来就是老好人脾气,也没有那些“起床气”之类的少爷毛病,他披了外袍推门出去,站在台阶上仔细分辨了一下这种噪声,好像是从后山传来的。

他往后山一望,目光便投入了一片茂茂生生的竹林,一丝细细的锐声毫无章法地响了起来,夹杂在竹叶的簌簌抖落里显得异常诡异。不过这里好歹是步家的内山,不是什么东西都能上来的,他倒是不担心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连剑都没带便往深处去了。

林子越深越难走,那奇怪的“嘟嘟”声也越来越大,几乎有点刺耳了。谈知非估摸着好像是在吹什么东西的声音,只不过吹奏之人不太得章法,因此吹得仿佛催命——说催命都是抬举了,简直是要灭门的那种。

他拂开最后一席丛生的竹叶,终于看见一个纤细苗条的背影站在溪水前,双手自然而然捧着什么玩意儿凑在嘴边。从这个角度可以看清少女光洁白腻的脸颊因为吹气而一鼓一鼓的,像只塞了满颊零食的小兔子,弦门的宗服很衬她的肤色,显得她年龄很小。

小兔子鼓足气,猛地一口气全吐了出来:“嘟————!!!”

谈知非:“……”

他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埙吹成这个鬼样子,他觉得他快被震得飞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嘟——!!!!!感谢薛定谔的猫灌溉的10个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