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你说错了。”殷佐扯下殷臻挡在眼前的手，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兄长，一双眼眸就如同两丸墨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透有神，“老太太要保护你而伤了娘亲，伤了庄妃娘娘，伤了小十一，就像哥哥说的，是她错了；庄妃娘娘想要报仇，却被爹爹阻止，是爹爹不够公允；她最后难过的走了，我们都觉得很遗憾……但是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没有人问过你愿不愿意当太子更没有人问过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一切好意。”

“……我可以不当太子”殷礽茫然的低下头，他已经进入少年时期，比起还是豆丁的殷臻、殷佐高出了一个脑袋，可就是这一刻开口说话的两个弟弟，让他在这冰冷的冬夜里寻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殷佐！”皇上对上这个儿子只觉得头疼。

“当然可以。”殷佐看了殷礽一眼，认真的说道，“就像我跟哥哥说的，等我长大了，我便效仿前朝徐霞客走遍山山水水，编一本如前朝时候‘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备辑为一书，毋厌浩繁’的《永乐大典》——这是我的志向，太子哥哥，你的志向呢”

殷礽教他的话问住了，这么多年，从他记事起，身边的人都在提醒他，他是太子，当规行矩步，行止不得有所差池，可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原来他的人生还有另一种可能。

“夜也深了，庄妃这头的丧仪也要办起来，先散了吧。”皇上见殷礽的注意力被引开，心头一松，可转念瞧着殷佐一副雪夜论志的样子，只觉得头疼，这事儿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先叮嘱着几个孩子回去休息。

“佐哥儿人小不懂事。”皇贵妃见他一说登时命当归进来，先将几个孩子领着去了后院里的暖阁里先歇下，这头跟皇上一说，皇上派了梁九功去将长春宫封了，里头的宫人一个个的全都带下去审一遍。

“等这头忙过了，再找太医给你仔细看看。”皇上握了她的手，声音里头带着心疼，“澧兰……她到底嫁给朕一场，今夜的事儿便封了口，再不许往外提。”

“这么多年，看与不看也就是这个样子，表哥，你不要难过。”皇贵妃与他携了手，二人一道朝着太皇太后上了三炷香，“天寒夜深，到底先歇一夜明日起来再说。”

“你先歇着，朕还有事要问般若姑姑。”皇上将她送出门口，一转身这才带着人走了。

慈宁宫的小佛堂里，自老太太过世之后，般若便在佛堂里头念佛，她已到古稀之年，侍候了一生的姑娘走了，仿若心里有一块儿空掉了。

“老奴拜见皇上。”她在蒲团上跪的久了，起身的时候都格外蹒跚，若非扶着供桌，恐怕要跌倒在地上。

“澧兰死了。”皇上看了她一眼，“佛堂清静，有些事，你是当着佛祖的面说，还是跟朕出来说。”

“您都知道啦”般若叹息一声，“姑娘这一生从来都太艰难，一辈子聚散无常，临到老了却手上沾上了十一殿下的血，她心头难过，接连着病了几场，可动手的是我，与她有什么干系呢”

“般若姑姑，您手上剩下的人呢”皇上盯着她神色凝重，“礽哥儿是什么样的性子这事儿教他知道了，老太太一番心思到头来却是要亲手毁了礽哥儿。”

“殿下……殿下知道了”般若一怔，手中的串珠“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嘴唇抖动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手上原本也没什么人了，庄妃娘娘身边的杜鹃算一个，她娘原是慈宁宫里出去的宫女，归了家嫁了人，丈夫却是个烂心肠的，喝了酒便打她，只剩一口气了，才教人往宫里递了消息，她就这么一个姑娘，只得送进宫来，央求老太太看顾，说一辈子都不教她出去了——她原本无辜，都是老奴指使她的，还请皇上饶她一命。老奴到了今日，本就应该殉主，往后还请皇上多看顾殿下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写这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想笑，虽然庄妃很惨啦，恩，总感觉皇贵妃跟皇上在她面前秀恩爱

以及不要以现在的眼光去看那个时候的帝王啦，他又不是佐哥儿穿越的，在古代，恩，没有人告诉过皇帝你要一心一意的爱一个人

文里小四的想法就是蠢作者的想法，恩，也不算洗白雍正，但是从他当政十三年的做法来看，我个人觉得他还是比较匹配这个位子的，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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