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 羲和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只是顺手的伸了把手, 没成想竟然有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投怀送抱。且是歪向车外,那人惊吓不已条件反射的抱住最近的牢靠。
这让外人看来,竟是救人的女子被一个男子搂住了腰肢。
偏生两人都是样貌出众的人, 尤其是那女子。如今能驱使马车的男子也不是平常人家, 如此一来竟是怔怔的看着这个场景无人敢说话。
有人忍不住撇了撇嘴。
在外人看来被赖上的羲和垂眉,看着神色惊艳竟带着几分羞涩的男子松开了手。男子连忙站稳,身量比着羲和还要高上一头。
羲和扭头,逡视惊魂未定的马夫和四周,“这是你家的马”
“是。”男子应道。
“胆子小了些,回去之后好好教莫要随意鞭打作数。”所谓讲究的人家都是金贵模样, 像这样的事情发生多半是马夫与马儿担了责任。但实际上,也算不上。至少羲和能够看出,这四匹马儿品相一般,也没有丝毫血气。
可见就是普通圈养未经世面的马儿, 怕蛇虽然会被吉量鄙视,但能够理解。
“恩人说的是, 赵异人请问恩人何名”
赵异人恢复神色,礼仪相待。羲和闻言来了兴致, “风羲和。”
“谢风姑娘救命之恩, 今日若非有恩人相救,恐异人要酿成大祸矣。”
羲和很久没听到这么酸溜溜的话了,学院里的人都知道她习惯,故而都是有话直说也不措辞。闻言她笑着接了下一句, “按照惯例,那你下一句是不是应问我住在何处,家有何人”
赵异人怔了怔,显然不明白其中奥妙但羲和说的却也实在,故而只是点头,“异人愚钝,不知恩人可否告知。”
“你打听一声,豆腐仙女便知道了。”
自己亲手说似乎有些羞耻,但是羲和无比骄傲。这么直白的称呼,赵异人听得也有些发愣。直到下方低低传来一声,“流,流血了。”
因着羲和帮着,在场的百姓都无大碍,大多离得远远的,就算是要看戏也都是躲在一旁。故而一车四周,除了他们之外再无旁人。
两人低下头来,马夫与一士卒否看着羲和的手。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若非救人方才的搂抱已经是冒犯了。马夫也是因此躲着,尽量的不去看羲和,只是车板上滴了血。触目惊心,他喊了一声顺着抬头一看竟是羲和的手。
当事者见此将掌心向上迎上,几根马鞅都是慌乱间牢牢抓稳的,为了能制止意外掌心竟是纵横随意的几道痕迹,搓着血丝不说更是肉皮都磨没了。羲和后知后觉,痛意也随之涌了上来让她皱起了眉头。
痛,是真的痛。
有赖于得天独厚的体质,羲和的手就像是不沾十指春水的柔嫩。虽然有些奇怪,但是看着好看自然就不为其烦劳了。十指连心,掌心的肉何其娇嫩,眼看着玉白手指之间的血色红肉。手指微微一动,竟是有森森白骨从底下露了出来。
旁观者看得都觉得很疼。
人生无处不是修行,但这是多年以来最重的伤,以至于羲和登时反思自己竟然忘了用气或是用剑徒徒伤了手。也还好,吉量不在也不会笑话自己。
赵异人看得心惊肉跳,不敢再伸手冒犯。燕国并非他的故国,府上人来人往也不能随意带上门,一瞬间脑中百转千回后喊道,“快,叫医者来。”
那士卒恍然,连忙反应过来应下。
羲和的恢复力是很快的,就如当年被炉子里的火星子烫伤一样,深山里孤寂却不怕人看见,因而是咬牙忍过疼痛抹了些许草药之后再无搭理。当初森森白骨更是明显,还伤口四散,恢复不便又要时常用到手,待到一个月后她的手又恢复如初。
但不懂医的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寻常来说,甚至还会出现各种发炎等不好的症状。
羲和不好推辞不用,但是信别人还不如信自己,“等等。”
“恩人,你莫要乱动。”
“伤口在上,血才不会一直流。”
赵异人恍然,“原来如此,恩人”
“羲和。”
一时还好,羲和不习惯被人一口一口恩人的叫,赵异人明白,但让他张嘴这样喊却有些为难。尤其是被对方看着,他几次张嘴竟不知道做什么好。偏偏羲和轻笑着,不以为然说了一句,“我会医,你等下帮我一把就好,也不比以身相许了。”
赵异人闹得面红耳赤,被人戏谑之后却是说不出话来。论说起来这本来就是自己的责任,如今反过来倒被安抚也是惭愧不已。
羲和指着方向,“去那里吧。”
车夫连忙应下,驱使着受惊后缓过神来的马儿赶往豆腐店。
经过再三改良之后的药粉,药效也是肉眼可见的好。羲和忍痛将手清洗一遍,再亲手将肉里的细细的条子挑出来。马鞅勒的厉害,手掌的肉都变了形,那些细条在里面抽丝而出都是痛的。赵异人有心想要帮忙,但不知是经验不足还是什么,最后被羲和嫌弃的丢到一边自己一边吸凉气一边收拾干净。</p>
又倒上药来,赵异人这才有了机会帮忙绑上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