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 50 章(1 / 2)

玫瑰美人 微风几许 4694 字 1个月前

开学日, 安静了一个多月的校园再次鲜活热闹起来。

郁南已经提前一天到校, 将行李和宿舍都整理好了。这时他去接覃乐风, 顺便帮他拿行李。

“郁宝贝, 你瘦了好多!”覃乐风惊道, “怎么我们回家都是每逢佳节胖三斤,你反而瘦了?”

郁南过去脸上还有些婴儿肥, 现在变得瘦削,少年感依旧,却更加挺拔精致。

光是这么一站着, 就有不少路过的人朝他投来打量的目光。

郁南对那些目光都已习惯, 他其实从来就是个自带光环的人, 只不过因为太没有架子才减淡几分。不过是一个寒假, 他像是变了不少,不仅瘦了,也成长了,难道这就是人生变故给人的礼物吗。

覃乐风无比心疼, 他明白其中缘由,却说:“唉, 你现在可是有两个家的人了,你难道不应该吃得白白胖胖,被大家宠成一个超级米虫才对?”

郁南说:“我已经成了一个超级米虫了。”

知道他开学,爷爷专程来送他, 一把年纪了还跟着爬上宿舍楼。

前些天讲过的“你要是愿意就来看看我们”这种供郁南有选择性的漂亮话完全不成立, 爷爷总是知道他的软肋——只要老人给他一打电话, 咳嗽两声,他就没什么不答应。

覃乐风道:“我表示怀疑。”

郁南告诉他:“你一会上去就知道了,爷爷买了很多很多吃的,我告诉他宿舍里不能做饭,他就叫人去问宿管老师,得到允许后给买了一个小冰箱。”

说到这里,郁南顿了下:“嗯……也不算是‘小’冰箱。里面也塞了很多吃的,我和你吃一个星期都吃不完。我们现在也是有冰箱的人了。”

过去一到夏天,他们就很羡慕隔壁宿舍有小冰箱的土豪同学有冰镇饮料,没想到他们也能有这一天。

“牛逼。”覃乐风感叹道,“我和人渣交往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给你找到亲爷爷。”

如果没有覃乐风与石新交往,就没有郁南和严思尼打架这回事,更不会有严思危带严思尼来道歉,从而见到郁南产生怀疑,那么,严家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

郁南略一思索:“世界真是奇妙。我有高中同学现在读概率学,我一直不懂到底有什么研究意义,现在有点明白了。原来没有任何一门学科是无用的。有机会我也去图书馆看看书,了解一下。”

文科生不懂理科,覃乐风也不懂南言南语。

思路到底是怎么跳转道学习上的?

覃乐风问:“这么说,严思尼算是你哥哥还算弟弟?”

“不知道。”

严思危说他和严思尼同一天生日,可是没说谁大谁小。

郁南想了下,觉得考虑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多余,他这么久以来甚至没见过严思尼:“我和他应该扯不上什么关系,一来是没有血缘,二来是我不会改姓严。所以他是不可能是我哥哥,也不可能是我弟弟。”

覃乐风故作放心状:“那就好,我以后还是可以辱骂他,不用照顾你的面子。”

郁南略一点头:“嗯,我不会插手。”

两人走了一段路,郁南忽然停住了脚步。

覃乐风也看见了前方情形:“卧槽,另一个人渣。”

宿舍楼下,那颗新发芽的枯树下,停着一辆低调的豪车,有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人,正安然伫立在车门外,似乎在等着他们走过去。

男人面目深邃,气质太过有存在感,旁人侧目。

覃乐风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自从他知道了郁南受过怎样的伤害,之前对宫丞的那股崇拜感与畏惧感就完全没有了。除此之外,他的自责占了大多数,若不是他鼓励郁南,郁南也不可能那么快着了道。

覃乐风很难想象,衣冠楚楚的宫先生,是如何在那么一个完美的表象下维持住一个丑陋的事实的。

完美得他们所有人都信以为真。

“郁宝贝,要不你等一会儿再回来。”覃乐风忍着怒火道,“我先过去叫他滚。”

出乎他意料的是,郁南竟然说:“不。”

覃乐风转头一看,郁南已经收起了脸上的轻松惬意,微微抿着唇。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它的反常,就像是见到一个普通的、不怎么喜欢人,甚至谈不上反感,更谈不上恨。

郁南其实对此已经有所预料。

从宫丞去霜山找他、去余深画室找他,他就知道应该还会有这样的一次会面。

之前,他只要一想到开学时可能会遭遇的一幕,就产生抵触,有一段时间甚至不惜想休学一年来做调整。前些天,严思危给他来电话,说得很委婉,意思是想送他去国外念书,说那是严家亏欠他的。

严家开有几家私立医院,分布于各大一线城市,还有自己的制药集团,果真如严思危所说严家本身就不差。他们简直想把是什么都送到他手上,就怕他不接受。

面临休学或者出国的选择,郁南思考的时间不太久。

他的学业才刚刚开始,无论哪一个对他来说其实都不是最好选择,他不可能因为怯懦,就打乱人生的规划。

这件事没有人可以帮他,唯有他自己可以帮自己。

“不用。”郁南看着那个人,平淡地说,“早晚都有一次。乐乐,你先上楼,我会跟他讲清楚。有什么不妥我就给你打电话。”

郁南表情坚定,覃乐风迟疑一会儿:“好。”

覃乐风一边拖着行李箱,一边经过宫丞面前,还对他竖了个中指:“我看错你了!你就是个渣男中的渣男!我就要叫他宝贝,宝贝宝贝宝贝,关你什么事!”

郁南:“……”

覃乐风的挑衅肤浅幼稚,宫丞连眼神都欠奉,只绷着一张脸,看着郁南的方向蹙眉。

这令覃乐风更气,恨不得揍他一顿。

可惜不用他掂量,也知道打不过。

宿舍楼下寒意浓重,却已经带了春意。

一如一年前他们相识的时节。

半个月不见,宫丞看出来郁南瘦了不少。

心疼一丝一丝蔓延开来,这半个月,他已经尝到苦果。

说什么养着郁南一辈子,直到郁南想离开为止,宫丞发现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在找不到郁南的这半个月里,他并不好过,繁忙的公务缠身也让他心情烦闷,整个人一触即燃,几乎是个暴君。

这些天他弄明白了一件事,喜欢就是喜欢,哪有可能一边喜欢还一边想着要放手。

光是一想到这个小东西从此和他再无瓜葛,宫丞就无法忍受。

说什么包养,什么纵容,什么宠爱。

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因为那根本就是一见钟情。

从那个雨天,郁南走进他画廊的那一刻起,他手中那本未看完的书就再没有了吸引力。

郁南率直纯洁的气质,精致无暇的长相,好像一个懵懂的精灵误闯他的世界,那颗荒芜苍老的心,因为郁南的到来才散发出新鲜活跃的生命力。

三十七岁,阅尽千帆的年纪,浮华俗世迷人眼,宫丞已许久未尝过情与爱的滋味,以至于它们来临时无法分辨,甚至误以为白纸一张的郁南会懂他的潜规则,被愚蠢与自负蒙蔽了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