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个太后有点坏(4)(1 / 2)

饺子的鲜香,只是片刻的安宁。脚步欲要停顿,却被这岁月无情的推动着前进。

殿内苏合香已经燃尽。

锦雀将香灰星子拨了拨,又帮冯婉放下了床边的帷幔,这才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转眼又要一年,娘娘到每年这一日心绪总是不宁,往日里性子总懒懒散散的人,这一日就会变得易怒。

要不是她还能在娘娘面前说上几句话,方才那不小心打了茶盏的宫婢,怕是难逃一死。

锦雀侧了侧脸,有些沉重的叹了口气。

殿内的人睡着也不是尤其安稳,睡梦中还紧紧地蹙着眉,额上布了一层薄薄的汗,似乎是陷入了梦魇之中。

夜色深沉,河边的柳枝被风拂过,被迫摆动着,不时发出飒飒的响声,似成鬼魅。

冯婉似乎见着有人站在她身前,她一眼望过去,是个身量娇小的少女。那少女穿了一身鹅黄的衣衫,因年纪小的缘故,梳了个双螺髻,额上还细细描了海棠花钿。

冯婉觉得这少女有些熟悉,她想凑近了看清她的脸,看看她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可是她失败了,那女子旋了个身,迈着轻快的步子登上了宫阙。

冯婉跟在她身后,抬头一看,竟是永和宫。

少女往里头飞奔,娇俏的声音里满是纯粹的喜悦,她叫着“姑姑”、“姑姑”,如此的熟稔,好似来过这里无数遍。

被叫做“姑姑”的女子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额头,眸子似乎满是慈爱,将手边沾了细碎糖粉的芙蓉糕往她那里推了推。

少女也不设防,娇憨笑了,便捻了芙蓉糕品尝。她低着头,不曾注意到那人的眼神已然变了,可冯婉却看见了那眸子里陡然生出的阴狠计算。

冯婉想劝阻她,可她忘记了这是梦境,她伸手,却触碰不了她;她朝着少女大喊,她却听不见。她挣扎了许多次、尝试了许多次,可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

直到少女昏昏沉沉,被宫婢搀扶着躺到了床上,冯婉失措的回眸,却见她们已经全都出去了,只剩个醉意滔天、穿着明黄衣衫的男人。

他喝的很多,冯婉站的离他远远的,就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陈腐、糜烂,如同在肚皮里发酵了几天几夜的食物的酸朽之气,令人作呕。

冯婉最是厌恶这种味道,似乎从很早之前她就有这种习惯,不止厌恶,还伴随着一种心理上的恐惧感。她顾不上床幔之后的少女,四处慌忙寻找着可以离开的出口,她不想待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可四处遍寻,依旧不得。冯婉丧气的飘回来,原来的地方却不见那男子的身影了。

她心中隐隐察觉不好,等身子飘进屏风后头的时候,已经晚了。

床幔被人撕开,被子、衣衫凌乱的落在地上,少女的呼救声断断续续,男人的粗喘声让冯婉感到无端害怕,她又觉得这场景熟悉的可怕,如成千上万遍在脑海中重复上演过。

她忍不住的发抖,肠胃被火烧灼一般蠢蠢欲动,胃囊之上的脉络似乎一路畅通到了心脏里,连带着心脏都在隐隐抽痛。刹那间,她听不见了,也闻不到了,好似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实在是太安静了、太安静了……

安静到快要让她窒息溺毙。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没了动静,那男人已然清醒,似乎正在低声许诺着什么,说完之后便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穿上衣裳便离开了。

冯婉注视着那个男人离开的身影,那个人那样老、那样丑、胖得肚子上能有几层肥油,哪怕穿着象征天子的衣裳也遮掩不住一身的丑恶,这让已经联想到了某种事情的冯婉感到恶心。

殿内又彻底的安静下来,冯婉慢慢靠近床边,她低着头,尽可能的不想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个少女,她想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一抬头,所有的声音都哽在了喉口,她看清了少女的长相——那是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

她在哭,一双灿若辰星的眸子里满是泪水。她仰头望着床顶的时候,好似也看见了飘在半空的自己,冯婉觉得自己好像从她眼睛里读到了质问。

她在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样的认知让冯婉感到无比痛苦、彷徨,她缩在被子下的身体颤抖起来,蜷缩成一小团,如同窝在母亲怀中的姿势,满满的都是不安。而额上却满是汗水,眼泪混在汗水里一起流下,然后隐入鬓角里,连哭都是无声无息,显得委屈可怜。

君然是过来报告边关大捷的消息的,庄起早先就飞鸽传书给他来着,他也没想着隐瞒,还是让冯婉早做准备比较好。

往日他都是走密道过来的,冯婉身边的人也没拦着。加上锦雀今日不当值,君然也就按着往常进了殿内。

只是他甫一进门,就听见屏风后面急促而惊恐的叫声。君然轻轻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冯婉的回应。</p>

君然狐疑的同时,壮着胆子到了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