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拖完沉重的箱子，远山晓曦抹了下薄汗，舒了口气，正欲翻手收起手机。

“在和谁发短信”

远山晓曦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幸村靠在门后的身影。

幸村精市斜靠在墙上，双手抱肩，额前碎发下蓝紫色眼眸幽深浓郁，视线稳稳落在她还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重复：“在和谁发短信”

“……精市”

远山晓曦莫名有些心虚，搞不懂这种迷之质问怎么回事，虽然她自问无愧，但幸村精市那犹如实质化的视线总让她有种出轨被抓包的错觉

错觉，一定是错觉。

远山晓曦轻咳一声，回答：“是四天宝寺的白石君。他邀请我去他们的文化祭……精市！”

幸村精市两步走上前，攥住她还拿着手机的那只手腕，唇瓣有些不快地抿起。

“你要去”

……这种质问妻子是否出轨的错乱感是怎么回事！

远山晓曦欲哭无泪，怂了：“没……没说一定会去……”眼见幸村唇瓣抿得更紧，她急忙改口，“不去了！”

幸村精市凝视她半晌，抬起她的下巴，一手扣在她的脑后，低头，深深深吻。

那双总是清亮着的赤眸迷离后，幸村才放开她，嘴角上扬，又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我陪你去。”

远山晓曦闻言，瞬间清醒过来，眼神复杂：“精市……秀恩爱遭人恨的。”

幸村精市低笑，额头抵上她的，四目相对，呼吸交织：“我想宣誓主权。”

远山晓曦红了脸，张了张嘴，憋不住羞涩的笑意：“准了。”

秀恩爱遭人恨不是说着玩的。

要不是看远山晓曦是女生，四天宝寺一行单身狗恨不得将人扔出去。

即便是这样，这对四处发狗粮的情侣还是被金色小春噘着嘴用扫帚扫出去了。

从未见过幸村精市还有这种时候，远山晓曦笑弯了腰，捂着肚子直不起身，清脆的笑声响彻。

幸村精市无奈，任由远山晓曦挂在自己身上直起身还忍不住偷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么好笑”

远山晓曦将自己的重量交到他的手臂上，亲昵地靠过去，闻言又笑了两声：“都说了秀恩爱遭人恨。采访一下神之子，被人扫出门的感觉如何”

见她洗去了阴郁后透亮的红宝石眼眸，幸村精市莞尔：“还不错。”

“还不错”她懵逼。

“嗯。”他点头笑道，“有女朋友陪着。”

远山晓曦低下头，透过发丝隐隐可见泛红的耳廓，轻声嘟囔：“甜言蜜语。”

身后，千岁千也拍拍白石藏之介的肩膀，千言万语汇成一声：“哎。”

白石藏之介嘴角抽了下，横了他一眼：“少来。”

转身进屋了。

千岁千也和忍足谦也对视一眼，耸耸肩，也跟着进去了。

他们的文化祭还在继续。

……

不知道是不是四天宝寺和幸村精市命里犯冲，自回来之后，幸村精市跑医院的次数越发增多，训练量也再三降到普通队员的层次。

这天，部活之后柳莲二和远山晓曦商谈阶段性总结，幸村精市和真田弦一郎放学后走在一起。

幸村精市背着网球包，侧头微微笑，道：“可以陪我绕个远路吗”

真田弦一郎攥着网球包背带的手紧了紧，沉声道：“好。”

火球浮在河面上，夕阳的阳光几乎将整个城市烧起来，天空河面一片通红，波光粼粼，幸村精市斜倚在桥栏上，眉目清淡。

便是夕阳烈焰般的火红都温暖不了他脸上半分冷意。

真田震惊地瞪大眼：“住院”

幸村精市淡淡应了一声。

真田弦一郎急忙追问：“情况那么糟吗”

“之前我都没有说，”幸村嘴角带着一丝弧度，震得人心慌慌得止不住地疼，“差不多是该决定了。”

幸村……

真田手掌紧了紧，眼眸深沉。

接下来的对话……

那是远山晓曦闭着眼睛，再穿越几个世界，都能清晰背出来的话语。

让人疼到了心里。

“真田，你为什么打网球”

“对我来说只有网球。就因为这样。”

“是吗。我也一样。”

“如果没有网球，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背对着太阳，周身晕染出黑暗前最后的一层光晕。

他轻声信语：“网球就是我自己。”

“……”

真田弦一郎眉头紧锁：“别这样，好像再也不能打网球了一样。”

幸村精市定定看了他数秒，突然轻笑出声。那声音极为好听，流淌到了心底。

“正好相反，真田。”

他说：“我一定会回来。”

精致如画的脸神色坚定，毫不动摇，似是完全不会迷茫。

真田弦一郎望着幸村精市沐浴在夕阳下的侧脸。

他想到了远山经理几近是预言般的那番话。

“……精市他，身体不容乐观。”黑发少女眼底似有岩浆翻滚，语气是笃定的，声音平淡，“虽然我是觉得只要健康活着就好……但你们不是这样认为的吧。”她的语气不是询问。

“如果――退一万步说――倘若，精市无法上场，你们还能赢吗”她说的是你们，不是我们。

真田秒答：“能。”那语气也是极为肯定，那是身为王者的自信。

少女低头轻笑，喃喃自语：“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吗。”

“真田君，我一直想问你们……”少女慢慢抬起头，凌厉的眼神直击灵魂，“你们打网球，是为了快乐还是为了赢”

视线恢复焦距，聚焦到火红到仿佛燃尽天地的夕阳下，那白皙如玉恍若透明的完美侧颜上。细碎的发丝被风吹得翘起来，柔顺如上等丝绸，在风中轻舞。

真田弦一郎神色越发坚定，坚韧如石，不可动摇。

立海大三连霸没有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