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变幻(2 / 2)

铃铛儿一时找不出那人的记忆来,大致形容了一番,白云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有见过她这般形容的人。求告无门,她不由觉得苦恼,北固哥哥的父亲是哪个王,她也没想出来,莫非是她的记忆力不行了么

心情不禁有些闷闷的,小声哀叹起来:“云山,好无聊呀,咱们回去吧,这外边也没意思透了。”嘟着嘴巴站起身就走了出去。想这武昌府游玩的地方这么多,他们二人却不敢走远了去玩,怕有什么事来不及照应,只能闷在城中,头两天还觉得这样做戏有意思,现在只觉得无聊沉闷透顶。

走了几步,白云山还在后面结帐没赶上来,她停步欲喊,跟前却走来个白衣书生。书生挡在她面前,秀气文静,背着个书箱,十分羞涩地对她弯着腰,头也低低的眼睛不敢与她直视一般,对她极有礼地说道:

“姑娘,您的手帕掉了。”

铃铛儿正想张口说什么,这文静书生十分慌张地将一团水蓝的手绢塞入她手中,又急急把她的手放开,连声说:“小生唐突,小生唐突。”一副唐突佳人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待她有所反应就慌张地奔离了。

铃铛儿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个白色身影,手中还抓着那团绢帕。白云山正好走到她身边看见她这个样子,连忙问:“铃铛儿,怎么了”

她微笑着摇头说无事,转身慢步走着。轻轻捏了捏手中的帕子,觉得团里有东西硬硬的,又不着痕迹摸了摸袖里,摸到一团绵软,她的手绢在呀,她也没有这种水蓝颜色的手绢呀。周围也不知道有没有跟踪他们的眼线,不好将手中的帕子展开细看,免得叫人疑心,心里不由有点着急,对白云山笑眯眯地说道:“云山,我突然困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白云山答应过席慕要好好照看她,听她喊困便大步在她前面为她挡开行人陪她快步走起来。

一进会馆大门,铃铛儿就迫不及待地将手中捏湿了的帕子展开来,一看就咯咯大笑起来。白云山又懵了,她的心性颜色变得还真快,方才还喊闷喊困,现在又这么精神了。

帕子是普通的绢帕,里面包裹的硬物却不普通,一对碧绿通透的翡翠耳环在水蓝帕子的映衬下更加晶莹,她瞬间明白那书生就是席慕,原来他真的就在附近一直看着她,心里又甜蜜又欢喜,抑郁和沉闷也一扫而空,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嘻嘻笑道:“白云山,你猜我刚才遇到了谁”

白云山嘴角扯了扯,刚才她走得那么急,连帐都没时间付,他不是被耽搁了吗

她又得意地笑起来,神秘地凑过去说:“我见着木头了,你看――”炫耀似的手伸得长长的,将托着耳环的帕子送到白云山面前,笑得眉眼弯弯。白云山愣了一愣,转眼又立即恢复过来,淡笑道:“很好看,正衬你今日的绿衫子。”

铃铛儿低头才蓦然想起今日穿的正是绿色的襦裙,心里更是开怀,木头是怎么想到的呢不知道他跟了我们多久,又费了多少心思才弄来这对宝贝。转念细想又想通了,大叫道:“我们前几天去绸缎庄,他肯定也跟着我们去过啦,所以他才知道我新买了这衣裳,臭家伙真贼!他刚才居然扮成个书生,你知道吗,脸很白很白那种秀气的书生,这家伙,哪天扮成个鬼来吓我们也说不定!”

嘴里抱怨,心里却觉得快活极了,轻快得就要飞了起来。白云山看在眼里,对自己说她高兴便好,淡淡地笑着。

得了这对上好的翡翠耳环,铃铛儿的心情好了许多,整天美滋滋的,才又安心地过了几日。

这样过了月中,月亮才圆了几日,天气却有点变幻。这天白日里就觉得气息沉闷,云也将天空遮得密密的,天似乎想下雨又下不下来的样子,把人都憋得难受,大家早早就睡下了。

许方年纪小,整日觉得烦躁,晚上便觉得不安稳睡不着,非要嫦姐姐和刚哥哥一块儿陪了许久才迷糊过去,许嫦哄完弟弟自己回房歇息时,亥初已过了。其实她是女子,情绪更为敏感一些,觉得天气又燥又闷,也睡不好。不知道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隔壁方弟弟的叫声。

“啊!嫦姐――”声音又顿住了。

许嫦蓦然被惊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弟弟是她的命根子,绝对不能有什么差错。凝神一听,却又没了声音,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呢,但立即又听见隔壁隐约有碰撞声,她顿时完全清醒过来,凭着记忆往床边柜子里一摸,抓到父亲生前那对水刺,瞬间就冲出门去。一看右边弟弟的房间,窗户竟是开着的,她暗道不好,因为怕这天气要下雨,她早些时候专门亲手合的窗户啊。不假思索地喊了一声“方弟弟”,一脚便踢向房门。

房门被她大力蹬开,正欲往里冲时,却从里面冲出个人来,错身就站在院里与她对峙着。夜里黑,定睛一看,许嫦惊呼出声:“什么人,你要做什么!”

只见那人手中持剑,蒙着面,身前却挟持着许方。许方的嘴巴被捂住,一双惊恐的眼睛露在外面瞪得直直的,看起来是吓坏了,那人手中明晃晃的剑就架在许方胸前离脖子几寸之下,许嫦双目欲裂,觉得自己的身子也要抖了起来。

对面之人压低声音说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了他,否则――”

突然又听见门响声,是李刚。他又啊了一声,挟持着许方的蒙面人和许嫦齐齐望了过去,许嫦怕极了,蒙面人的剑似乎又向弟弟的喉咙近了几分,李郎出现得真不是时候啊,他也不会武功,万一惊了对方,逼对方下了杀手呢!

“你别伤我弟弟,你到底要什么东西!”她也压低声音问道,盼着有人相帮,又生怕惊动对方。

蒙面人哼了一声:“别装傻,我要你爹留下的东西!”

许嫦立即说道:“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父亲留下的东西都在我房里,我去给你取来,你别伤我弟弟!”说着就要转身,蒙面人低声喝道:“不必,你老实站着,别耍花招!”

紧接着院里立即又跳下个人来,同样蒙着面,手中却没有武器。许嫦一惊,原来暗中还有同党!那人已冲入了她的房中,隐约有了火光和唏嗦声,估计是那贼人点了火折子在翻腾查找东西。许嫦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挟持着许方的蒙面人,只怕对方手了抖就伤着了他,想了想,再度放软声音哀求道:“我父亲留下的东西你们尽可取走,只求你发发善心,千万不要伤害我弟弟,他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声音刹时呜咽起来,李刚在自己屋门前动也不敢动,生怕惊动了这些歹徒。

可不管许嫦如何声泪俱下,对方硬是没再开腔,三人就这样僵持着。时间在许方的惊恐和许嫦的紧张,李刚的紧绷中过得尤其缓慢,院里只听见急促高低的呼吸声。天突然下起小雨来,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隐约有转成大雨的趋势。

终于又听到嗒的一声,一脸雨泪交织的许嫦眼睛余光处瞧见在她屋内搜索半天的蒙面人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个包袱,她焦急地叫道:“你们图谋的已到手,请放了我弟弟!”

对面的蒙面人向同伴打了个眼色,将挟持在手的许方拖着连连后退到院墙边,突然用力将许方往中间一推,就要腾身而起。

“许姐姐快走!”一声娇斥,三个人影同时从院子几处屋顶跃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