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若斐一点都没有分心给方琉的胡思乱想,她讲完这些也有些口干舌燥,看茶杯还干净就为自己斟了一碗茶,放在手中握着:“其他的我也难以透露,只要东厂打探出明府在下面埋伏了多少人马甲胄,乌云便可以随你回府。”
她不给人留反驳的机会,接着道:“你应不应都无济于事,不如看乌云的意思。”
乌云自然道:“我愿意留下来,直到东厂事毕。”
事情便一锤定音了,方琉有心也无力挽回,她是在看着心爱的人身处险境,可世女身上的压力却更重。她只能祈求上苍,愿乌云平安无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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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乌云,方琉匆匆赶去衙门点卯。蒲若斐倒没有那么急,禅院寂静无人,冷清的很,于是她闲庭漫步,一直走到了光明院外。
据说院名俱是明夫人起的,蒲若斐也不刻意去探究这名字的深意,对守在门口的小厮吩咐道:“去替我禀告夫人,外甥女若斐求见。”
四五个小厮对望着,不知道给不给她通禀呢,只听身后一声门推,是有人出来了。
“若斐”
五级的方石台阶上,半腿高的门槛后,正是被婢子嬷嬷护在其中的明湘。她的肤白如雪,被算不得温柔的春风一吹,染上了几抹绯红。朱唇上抿了口脂,一双漂亮的细眉更被细心画过,盈盈的笑意轻松。
张家父子被定罪入狱了,明湘对自己的容貌愈发在意起来,若从前是十分细致,那今日此时便是二十分也不止。
蒲若斐见她气色很好,便道:“湘妹也是来看望舅母的我还没见她老人家一面,你倒要走了。”
明湘一怔,旋即答道:“父亲班师回京,母亲却有了心神不安之状,昨夜我便来了,侍奉了一晚。今早回府打点家务,以便接母亲回去修养。”
“清姐姐一走,府中若有个得力人,也好替你分担些。”
明湘道:“交于旁人到底没有自己经手放心,院外天寒,若斐若不嫌弃便进屋细谈,还暖和些。”
“那便相扰了。”
明湘抿嘴笑笑,让蒲若斐先行。
两人便一同又走到了明夫人住的上房,房内烧了炭盆,外面又挂了厚毛毡挡风御寒,倒是不冷。
明夫人在这里住了好些日子,早就将素静的佛堂装饰得富丽堂皇,蒲若斐下意识以为进了明府里的花厅
蒲若斐向明夫人问安后,从袖中取出书画圣手伪制的书信,奉在明夫人面前:“清姐姐此时应是到了江西,有了我的手令,粮食和人都平安无虞。”
明夫人拆开看了,信中只是报了平安,但有这几个字她的心就放下来了,将信给了明湘看。
他们明府的心,到了今日的地步是世家皆知,怎么也瞒不住蒲若斐的,索性拿了运粮的事,来拖她下水。
其他的事莫说蒲若斐,明府将蒲四维也瞒在鼓里,若蒲若斐临阵倒戈,一点把柄是抓不到的。陛下还忌惮着明府的兵权,更不会听一人之言来断明府这半个胳臂。
再说了,蒲若斐的根系在世家,没有背叛世家的理由。
明夫人想到这,更没有什么顾虑的了,笑着看蒲若斐与明湘闲谈。
蒲若斐剥了几颗松子,问道:“街上的冰霜还未全化,湘妹急匆匆想要回府,是有什么着急的家事吗”
明湘朱唇轻启,又有些难以启齿:“家事是有的,只是——”她望了一眼旁边侍立的嬷嬷。
蒲若斐也看向那位老嬷嬷,老嬷嬷道:“昨夜风大,尚公子的孩子冻坏了,今早人就发了疯,抱着孩子的尸首喊什么‘我全说了’、‘言而无信’什么的疯话。奴婢也劝我家小姐别去惹晦气,我家小姐不听,这不遇到世女,才回屋来了。”
“许久不在京中,尚公子竟然生了。”
明府许多机密之事是尚明德透露于她的,作为回报,蒲若斐记起自己当时应允他要养大他的孩子,没想到出京回京这月余时候,不经意间一条生命就又走了。
她衣襟内侧,泛起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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