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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走尽了, 殿中只剩下高座上的两人。
蒲若斐也觉自己胡乱掷物, 颇有些过分,便主动道:“方才是我不对, 给陛下添乱了。”
可不是吗,她在陛下面前发火,把人都吓跑了, 指不定回府会编排宫中些什么事呢。
难得两人独处, 苏容婳不肯让她走,问:“身子不舒服吗, 可要让他们叫太医”
她边关切的问着,边轻轻覆上蒲若斐的手。
这温热的袭来使蒲若斐一惊,她才发觉自己与陛下十分近, 便将手猛然抽出来,袖角却被扯住, 接着整个人都被按在身下的软垫上。
“我该——公主那里。”
苏容婳不管她的话, 将铺在身侧层叠的衣裙拂开,自顾的凑近前, 抚上她的脸:“你的额头在发热,不是在发烧吗”
“我的身子很好——公主怕是受了惊。”
公主即便是在哭啼, 有乳母在其实并不妨事。
“不是发热,便是你思虑过多。”苏容婳接着攀上她的脸庞, 手指在如玉般的肌理上点着, 又轻笑一声:“你在想什么。”
唇边被淡淡梅香熏着, 脸上也传来一阵阵酥麻, 蒲若斐心跳如鼓点,不是那种两军对垒的大战鼓,而是节庆时频敲的小春鼓,她嗅着这熟悉的气息,有些不知所措了。
陛下平日不是这般醉人的,蒲若斐想着。
这时耳畔又传来苏容婳的柔声:“你日日看顾公主劳累,不如趁今日去内殿小憩片刻。”
看来,陛下是打定主意今日要与自己解开心结了。
可蒲若斐却不打算令陛下如意,这段日子,蒲若斐由气极到迷茫,最后竟分不清这一腔怒火,到底是针对灭世家还是她对自己的擅自主张和欺骗。既然尚未理清自己的心,又怎么可冒然面对这份坦诚。
蒲若斐斜向后倾着,匆匆将手臂挡在了两人中间,仿佛凿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鸿沟。
苏容婳面上的笑意淡了些,眸里又闪过几丝尴尬,她端正身子,复回到一副凌然的姿态,看样子是在等一个解释。
不料蒲若斐见陛下不再纠缠,就急急站了起来,几下理好衣襟想要走,却欲言又止。
她也恨自己没有一副当断则断的心肠和洞察人心的双眸,以至于到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讲和不是,闹翻更不可能了。
倒是苏容婳先开了口解这窘境,想来也是定然不愿意继续强留一个犹豫的人,道:“公主的名字,由你来定,想好再来找朕。”
蒲若斐自然顺阶而下,她松了口气,道:“我回去好好思量,必不会使陛下等太久。”说罢,她心头也涌上一股道不明的滋味,稍一踟蹰,便离开了。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时,苏容婳一直定定看着裙摆花纹的目光,仿佛天上亘古未变的冰轮。宫门一开一合后,听不到她的脚步声了,苏容婳便像是崩塌了的鼓楼,眉宇间都是掩不住的颓然。
蒲若斐走远了,她脑子乱成浆糊,莫要说苏容婳,回宫后便是连小公主,她都忘了去看顾。
奔入内室,蒲若斐扎进床榻里,胸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涌上来,喘了好长一阵粗气才缓过来。
天晦暗时,蒲若斐唤人进来,将烛火都熄灭,接着又催她们出去。内室黑漆漆的,偶尔角落会有几丝银光闪过,那是月光对珠玉瓷瓶的爱抚。只剩下自己一人时,蒲若斐才愿意去理清思绪。
她想劝自己彻底放下,并在心中列出了一项项理由,来斩断自己尚存的侥幸。
苏容婳残暴又与自己有贰心,明知自己只想削弱世家力量,却还是瞒着自己积蓄力量,杀光了她的近枝亲族。蒲若斐想到这,叹了口气,可是那些人在自己于安城落难时,又何曾出手相帮过呢。
至于贰心,她耿耿于怀了多日,此刻却是在想,若是不一举铲尽世家,若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是否日后她与苏容婳就都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不是舅舅先起兵造反的吗。
蒲若斐烦躁的翻了个身,又想苏容婳将她拘束的太紧,自己怎么甘心在深宫中过一辈子。
况且,她根本没有到离不开苏容婳的地步……等等,蒲若斐猛然坐起来,身上的锦被都差点掀到地上。
她真的不喜欢苏容婳吗蒲若斐回想往昔,钻进脑袋的却是清虚观里、别庄梅下苏容婳的美姿容。显然,在她入京的四五年里,这个人已经将她的一大半心都占满了,无论是从前的强硬霸道还是如今的委屈求全,相反,她对安城老宅的暗青屋檐、雪白长墙的记忆却在逐渐消退。
一定是陛下看管太严,导致自己都心生厌恶了。
蒲若斐安慰自己,明日去与陛下好好商议,让她允自己一些自由。如此,日子便可以翻开新篇,过得去了。
该以什么理由去呢蒲若斐与陛下置气,尽管陛下一让再让,她到如今还是抹不开面子,主动去求。
想了想,蒲若斐瞥见桌上自己铺开的几张宣纸,便想起来,她早就为公主取好了名字,明日更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去找苏容婳。
于是一夜无眠,她将从前的不快似乎全忘了,脑中一遍遍过的,是她们二人心有灵犀的往事。
天刚亮,蒲若斐便唤人进来,要她去传告陛下,自己有事与她商议。然后梳洗毕,尽管饥肠辘辘,她也毫不在乎,甚至想不等回信,直接走到正殿去。
过了许久,宫婢才回来,她俯下身子行礼:“世女,陛下有客,暂不会见人。”
蒲若斐没有看到她埋在手臂里的脸有多么惨白,否则一定会追问到底。
“公主呢醒了的话,抱她过来吧。”
“是。”
不一会,乳母抱着公主进来了,蒲若斐接过孩子,见襁褓里她的脸颊红扑扑的,不禁笑道:“公主要有名字了——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
逗了一会孩子,喝了几盏茶,蒲若斐再遣人去问,得到的还是先前的回答。
蒲若斐不在意,随口问道:“陛下与何人在共商国事”
宫婢道:“是贺大人。”
“哪个贺大人”蒲若斐问:”是贺来吗”
“回世女,是。”
蒲若斐将孩子交给乳母,自己在殿中踱步,而后猛然停住脚步,问还跪在地上的宫婢:“贺来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宫婢不敢撒谎,如实道:“宫门刚开,大人便来了。”
蒲若斐点点头,没有生怒,而是道:“你去传膳吧,我有些饿了。”她从昨晚到现在,只喝了些易饿的茶,一粒米都没有进。
听了她的话,不仅跪在地上的宫婢,连第一次去传话的宫婢在内的所有侍候的人,俱是松了口气。
用膳后,蒲若斐与往常一般,教引公主说话,与其玩耍。她拿下帐头、水晶镜边钩挂的玳瑁珠子做的饰物,荡在公主眼前,赢来一串毫无纤尘的笑。
直到日暮西山,宫门落匙了,蒲若斐才命人去正殿传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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