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最艰难的时代(补全)(2 / 2)

李先生刚要同余秋跟何东胜挥手道别的时候,突然间又改变了主意,直接询问工作人员“我跟他们一样说不行吗?我们要交流,主席跟总理都说了,我们要加强交流。”

二小姐过来招呼余秋“你跟我们一块坐车。”

余秋赶紧同李先生道别“我还有事情要做。”

李先生不肯死心“那我跟你们一辆车不行吗?”

二小姐保持微笑“抱歉,车上没有多余的位子了。”

她又是示意何东胜,“你坐其他车子吧。”

余秋几乎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何东胜保持微笑,招呼余秋“上车就好好的睡会儿,你在飞机上都没怎么休息。”

说着他还揉了揉她的脑袋,帮她整理好小辫子。

余秋感觉鸡皮疙瘩要落一地了。

李先生颇为失落,似乎又不愿意跟桨家人有什么瓜葛,直接扭过头喊何东胜“那我跟你一辆车吧。”

可惜他这个小小的心愿也没有得到满足。工作人员直接拒绝了“你们去的不是一个地方。”

倒霉的李先生就只能孤零零的被丢在原地,还是先前为他做保的两位同乡看到他人,招呼他赶紧过去。

快点上车吧,等到了目的地,就能看到家里人了。听说中公方面已经帮他们把家人都接过来了,大家先见面,后面再安排车子送他们回家看。

余秋上了车才发现工作人员并没有讲虚词。何东胜所上的那辆车在大街上拐了个弯,就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二小姐也注意到了车子的去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了句“何先生该不会是接受审查去了吧?”

跟始终待在医院以及官邸里头的余秋不同,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头,何东胜相当做了次苔弯的深度游,几乎跑遍了整个苔弯。

要说通敌的话,他的嫌疑可大的很。

余秋倒是老实“应该是去汇报工作了。他的任务就是好好考察。”

就是不知道这一去,自己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了。

唉,说起来他们在外头共同呆了一个多月,实际上还是两地分居。跑了一趟苔弯,他俩居然都没有出去压过一次马路帼,说起来好崇高哦。全是被生活给逼的呀。

二小姐看她惆怅的表情,倒是念了句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余秋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居然直接回应道“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老夫人被她的话逗笑了,还叹了口气“年少情浓,总是难免。”

车子刚行驶到宾馆门口,余秋就看见外头黑压压的人头。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跑错了地方,什么时候京中也有这么多媒体了。

再看外头的人,谁也没扛着照相机,看样子不是新闻工作者。

大家翘首以待,个个脖子都昂的高高的,踮着脚尖,拼命地看停下来的一辆辆轿车。

还有人嘴里头大声念叨着诸如“福生”“二宝”之类的乳名。

工作人员过来开车门,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报纸上说了会有去苔弯的人回来探亲的消息,也附了名单。但是好多不在名单上的人,家里头还是想来碰碰运气。”

这世间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骨肉分离。多少年没有消息生死不知的人,现在终于有了点儿希望,留在大陆的亲属又怎么能放过这哪怕是一线的机会。

所以有能力过来的人都来了。京中的腊月天寒地冻,等候在宾馆外头的人却谁也不肯撤离。哪怕见不到他们的亲属,问一问,说不定过来的人跟他们的亲人在一处当兵或者做事呢?哪怕是晓得一点儿消息也是好的呀。

李先生也从车上下来了,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他同样在人群中搜索,嘴里头喊着“大姐,大姐,你在吗?”

“小弟,小弟是你吗?”前头跑出个剪着短发的妇女,拼命地朝下车的客人们喊。

姐弟俩四目相对的时候,李先生丢下了他那轻飘飘的行李,直接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姐姐。一别14个世纪,他们都人到中年,面容沧桑了,行动迟缓了,身形与旧日也不相同。然而连着的血脉让他们轻易认出了对方,姐弟俩抱在一起,全都失声痛哭,嘴里头反复呢喃着的问话就是“好吗?都好吗?”

余秋蓦地鼻子发酸,下意识地侧过头去,不忍心再看。

可是目光落下的地方,却是之前给这位李先生做保票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抱着被孙辈用轮椅推过来的老太太嚎啕大哭,嘴里头一个劲儿地喊“阿妈,孩儿不孝啊,孩儿不孝。”

头发已经全白了的老太太伸手摸他的脑袋,就反复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余秋听到旁边有咔嚓的快门声响,二小姐抓着相机拍下照片。她的眼眶也在发红,说话声音却没有颤抖“我要带回去给姨爹姨妈看。姨爹见到这些,一定会欣慰的。”

说着,她像自嘲一般笑了起来,“总还不算太晚,总归算是到了。”

余秋在京中休整了一晚上,什么表彰都没参加,先是去卫生部报告工作,然后就直接坐车回杨树湾了。

按照333制干部的安排,这三个月她应该待在省里头,正好负责接待苔弯来的医疗代表团。

只不过因为他们对大路的医疗器械制造技术非常感兴趣,所以余秋直接带着人上杨树湾了。

船刚行到大河里头的时候,她就开始心情激动。寒冬腊月北风阵阵,她立在船头都不觉得冷。这风啊,这水,散发着的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等到蘸水梅花的香气随着河风吹过来,余秋更是忍不住要仰天长啸。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船靠岸,她都顾不上地主之谊,先迫不及待地踩上踏板,兴高采烈地上岸去。

结果迎头就撞上一辆拖拉机运着几个大箱子往渡口边来。

余秋看到拖拉机上坐着的胡杨,开口喊了一声“你们干嘛呢?”

拖拉机噪音大,直到停在河岸边,胡杨才回话“运武器库的木仓支弓单药回军区。”

余秋大吃一惊“为什么呀?”

胡杨已经事先接到了通知,直接过来同苔弯的同胞握手。

他笑容满面“以前留着木仓支弓单药是为了打特务,防止敌人搞破坏。现在大家都澄清误会了,这些东西当然得统一管理。我们又用不上,放在这儿反而摆坏了。”

余秋眼皮子直跳,感觉胡会计不愧是当了大队书记的人,瞧瞧这睁眼说瞎话的能耐。狗屁的防止特务搞破坏,明明是文化大格命的时候到处舞斗,好多珉兵队都直接抢了部队的武器库。

现在轻描淡写的,就变成了保卫家乡了。

但是她总得配合吧。

余秋笑容满面,连连点头“应该的,其他地方也这样吗?”

胡扬手一挥,满脸爽朗的笑“那当然。元旦的时候,命令就从上面传下来了。我们这边实在是事情太多,人太忙,没顾上。一直到今天才清点完毕。马上军区的船过来运,两边做好交接就行了。”

站在周医生旁边的中年医生情绪有些激动“木仓支收上去好,收上去了我们就可以抵御外辱。”

看样子,七亿人珉七亿兵不是空话。除了他们苔弯搞军训之外,大路也没有放下过斗争。就算到时候战斗真打响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战士。

余秋这下子连脸上的肌肉都要开始跳动了。她不知道这些木仓支弓单药能不能够在战场上发挥用处。但是千万不要在珉间,在私人之间被使用就行。

80年代的社会动乱也有个客观条件,就是文格时期的武器流落珉间现象很严重。珉兵手上就有木仓,地方上的武器库看管又不严格,这会造成极大的安全隐患。

这下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收上去吧,省得看到木仓就要搞阶级斗争。既然大家伙儿有了共同的敌人,赶紧放下内部斗争,先齐心协力将注意力转移到大生产上来,这样可以解决很多矛盾。

看样子仲央是下定决心要结束文格了,连武器都收缴回头。

部队的船还没有过来,胡杨招呼医生代表团们往大路上走。一边走他还一边回头张望“二小姐呢?我听说她想购买我们机械厂的b超机呀。”

余秋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呵呵,年轻人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跟何东胜关系可真不错呀。居然这会儿还知道替你兄弟盯梢。

周医生笑着摇头“二小姐人在上海,她要回乡祭祖的。我们的任务不一样。”

小胡会计这才流露出惋惜的神色“那不知道二小姐什么时候也能来我们杨树湾看看。上次老夫人还说要在我们杨树湾养螃蟹。”

一行人马一路走一路说话,上了大路,他们就看到两个姑娘一前一后的跑过来。

走在前头的是张陌生面孔,她看到胡杨就喊“小三儿,我要回去,我这还在养病呢。哪有你们这样的?”

后面跟着的田雨小辫子都跑散了,脸上红扑扑的,显然受累不轻。她满脸不服气“就你这速度,你还病到爬不起来了?”

没见过这样的,没病装病,天天吃干饭吗?年纪轻轻的,就想躲懒,简直太过分了。

胡杨皱起了眉头“二姐,你不舒服呀?”

余秋在旁边听得要跳眉毛,哎呀,这可是将军家的二小姐。胡杨这孩子到底哪儿想不开?居然将大姑姐跟自己没过门的媳妇儿摆一块!

知道大姑姐是什么样的存在吗?那是媲美于婆婆的名词呀。

余秋正在心中腹诽,不防被胡杨点了名字“既然你生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那就请我们小秋大夫给你看看吧。”

胡杨的二姐脸涨得通红,语气也很强硬“我不需要赤脚医生帮我看病。我有正规大医院开的病假条,我就是生病了,我要好好休养。”

胡杨不动声色,又直接转过头从苔弯医生代表团点点头,语气恳切地发出邀请“还请各位从苔弯远道而来的朋友帮个忙,替我姐姐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毛病。”

余秋吓了一跳,感觉胡杨的态度很强硬,甚至可以说是半点儿不给他姐姐留面子了。

小胡书记侧过脸看自己的姐姐“这些都是大医院的大夫,他们的诊断,总归能够相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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