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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似乎平淡得像水,但转眼间又已过了三天。
明天便是夏王大婚,到时少不得又是一场热闹。若非碍于身份,她绝不想去,睿王府现在便如丧家犬。
郎霖铃支肘在桌上,冷冷淡淡的想着。
“小姐,要传午膳了吗”
婢女扇儿在背后询问。
扇儿是从郎府带回来的新婢,假香儿的事,她后来听景平过来解释了,她自是真香儿已经死了。
香儿的事总能让她想到很多。譬如上官惊鸿确实聪明,譬如上官惊鸿太傻,为一个女人放弃多年来苦心经营。
“不用。”她淡淡答了一句,突然又想,若那个女人是她,她还会不会那么想。
此时,心中的不屑里竟带了嫉妒。
门突然被轻轻推开,她心里竟也突然生了丝喜悦。
来人手擎托盘,一身青袍,果然是上官惊鸿。
这些天,他每天都亲自送膳和药汤过来,药汤说是给她调理身.体。
是的,她现在的精神确实不好。
但除此,他却一直没有说其他什么。
她还想她求他不成,若他主动求她,若他她也许会回去求她爷爷。不管行还是不行。她看着他幽深却平静的眼眸,心里竟越发的千回百转起来,似乎是累积了多天的情感的喷薄。
他放下托盘,转身便要离去。
郎霖铃忍不住开口道:“爷在这里一起用个膳吧。”
上官惊鸿略略一想,开门对在门外等候的景清说,告诉翘主子我在这边吃,让她不必等我。
他和郎霖铃一起用膳,上官惊鸿随意拈了个话题,说的是些书中志闻,郎霖铃是个博学之人,对这些既有兴趣又知晓甚多,两人一时谈欢。
上官惊鸿走的时候,郎霖铃竟差点想开口让他留下来。
离开郎霖铃的房间,上官惊鸿去了书房。
应当说是去的书房旁厢的房间。
那本是另一间他放置书籍的房间,如今是翘楚的新房。
他将翘楚的窝挪了过来,和他的书房毗邻。
门外站了几名婢女,门却开着。
婢女施行,他没有理会,径直走进房里,却见两名婢女在打扫,饭桌上丰盛菜肴几乎未动,地上有些呕吐之物。
他心里一沉,沉声问道:“翘主子呢。”
婢女怯怯答,说在前院里。
他听罢,吩咐二人仔细打扫干净,尔后方领着门口众婢往前院而去。
是在亭畔的石塑桌椅找到她的。她背后不远处是个湖,湖上小桥亭台,四处花木错落,阳光暖逸,四大没有在旁陪着,不知被她遣到哪里去了,她自己坐在石凳上,小口小口的安静吃着东西。
他远远站着,看她吃了几口便住了手,低头静静看着自己的肚腹。
上官惊鸿看着鼻子一涩,十指弯屈成起来,紧紧握了很久,将几乎涌翻到咽喉的情绪压下了,才大步走过去。
翘楚看上官惊鸿突然出现,微微一怔站了起来,却见他一言不发的盯着桌上的白粥,眸色阴鸷,忙解释道:“你吩咐厨房做的那些,我有吃,就是——”
“你不舒服为何不让丫头过来找我你那丫头呢”
上官惊鸿打断她,唇角紧抿,语气已经是非常不悦,接近低吼。
“我想自己呆一呆,便让她们回去吃饭了。你是大夫,又不是不知道,我害喜症状较常人重,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让景清来报,你在郎妃那边自是有事的,我怎么能”
虽知他有事,但他到底是在郎霖铃那里,此刻他模样凶狠语气怪责,翘楚心里亦不由得生了丝酸涩,说了几句,便再也说不下去。
上官惊鸿看她眼底却一抹郁卒,嘴上却笑笑说着,心里顿疼,对于郎霖铃,他有他的想法和原则,但绝不可和她相提并论,他伸手将她抱起,坐下,冷冷看向前面众婢,“到铁叔那里领罚去,每人十板,扣今月俸银。”
众婢一听,一个个脸色发白,扑通跪下,为首婢女颤声问道:“爷,奴婢们做错了什么”
上官惊鸿冷笑道:“主子不适,你们却知情不报,不该罚吗”
翘楚看他发恶,本已吃惊,这时看上官惊鸿眸光愈沉,一拉他衣袖,急道:“我又没让她们报,她们自是不报,你这是做什么”
他行事严酷,她想对他发火,对他满心疼惜,发作不起来,求他,她也正在一股淡薄却分明的伤涩之中,一时嘴巴微张,仍是说不出话来。
上官惊鸿却突然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复看向众婢,微微沉声道:“这次看在翘妃份上,姑且饶之。若有下次,你们当知怎么做,有些事不必主子训说,懂了吗”
众婢又惊又喜,谢过翘楚,按上官惊鸿吩示,退到较远的花坳旁边,远远侍着。
翘楚看了上官惊鸿一眼,想从他腿上起来,却被他紧紧攀搂着腰肢,只是不允。
带着缕缕温热,他的声音带着警告沉沉灌入她耳里,“以后再有不适,若我不在你身边,不管大事小事,都必须教人第一时间通知我。办不到,我不管谁在你身边,一律严责。”
翘楚心里难受,却到底为他的话而感幸福,可惜现在对她来说,越幸福,越如履薄冰。
她这样执拗想将这个也许并不健全的孩子生下来,可是即便他不充口不提,她越来越害怕,即使她肯努力,她还是不能将它生下来。
而且,现在她贪心了,这个孩子以外,她还想活长久一些。她舍不得离开他。
唇边微有些濡湿,却是他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的凑到她嘴边。
她怔怔看着他,吞咽了口,眼泪却差点落了下来。
上官惊鸿看她眼圈通红,心中立刻乱了,将碗放下,眉目一挑,道:“不是说不罚了吗,怎么还这个模样”
他说着略略一想,状似狐疑道:“还是说其实你想我罚她们”
可怜一众婢女扑通一声又全部跪下,齐齐哀求的看向翘楚。
翘楚哪里还敢悲秋悯冬,正想顺毛,方明匆匆奔来,脸色凝重,道:“爷,翘主子,宫里有旨意过来。”
翘楚有些担忧的看了上官惊鸿一眼,上官惊鸿没说什么,只将她抱起,往大厅而去。
到了厅中,郎霖铃、沈清苓和睿王府一干主要人等都已跪在地上,等候接旨。
连着郎霖铃在内,众人无疑是紧张的,为这突如其来的圣旨。
为什么这时会有圣旨过来,这圣旨到底说些什么
宣旨的是曹昭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