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狐狸是狡猾风.骚魅惑的象征,所以,一般女子都不敢尝试戴这种面具,没想到她却如此大胆,而更让她震惊的是,这顶面具戴在这个女子的脸上,那一抹纤尘不染的白,白面白花白羽,映着她胜雪的肌肤和水汪汪的大眼睛,丝毫看不出一丝媚骨,反而将她那种空灵清雅的气质衬托到了极致。
难怪,难怪那个男人会对她如此上心。
方云黯然垂下眼,抬手轻轻抚摸上小白兔面具下的脸,突突点点、密密麻麻,她知道,那里早已一片不堪入目的红斑。
她紧紧咬着下唇,唇瓣在齿下渗出血来,她也不觉得痛,眼前再次出现昨夜与那男人见面的情景。
当时,她以为他是专程来看她的,虽难以相信,却亦心跳踉跄,她飞奔过去,后来蓦地听到他寒凉地喊她方云,她就意识到可能大事不好了,所以惊得顿住了脚步。
她远远地站着,怯怯地问他,有事吗
男人没有回答她,哦,不,用行动回答了她,她不记得他是怎样出手的,只知道,院中树叶飞舞、男人衣袂簌簌,只一个眨眼,她就被一股外力直接卷到了男人面前,等她意识到的时候,男人修长的手已经掐在了她的颈脖。
那一刻,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他要杀了她。
他的手修长好看,衣袂翻飞,发丝飘扬,如此俊美,又如此决绝。
她第一次知道,他竟是这样狠。
他手中用力,她在他的手下摇摇欲坠,不能呼吸,也无法言语,只本能地伸出手死命地抠着他的手指。
“任何伤害苏月的人都得死!”
她听到他森寒的声音一字一顿如是说。
他真的知道了,他真的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
那日,看到苏桑和商慕炎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很吃惊,虽然她对这个男人不是很了解,但是,他曾经对岳姑娘怎样,她还是有数的,怎么可能短短数日就跟这个其貌不扬的苏桑有了孩子
她怀疑,她也不甘心,所以,她才想到试探,那日在看台上,她借故跟那个女人说话,借机将茶水撒泼在她的手上,都被那个聪明的女人有心无意地避过。
后来,在一枚彩球破空而出,砸向她,结果商慕炎飞身上来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她身后,深深抱住她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女子不小心被带起衣袖的腕。
那里有她熟悉的疤痕,那应该属于另一个女人的疤痕,她亲自处理过的疤痕。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难怪啊难怪,原来,苏桑就是岳姑娘,岳姑娘就是苏桑,商慕炎至始至终爱的就是同一个女人。
这一点认知让她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平衡的下一瞬,却更加羡慕嫉妒了。
在危险面前,他,那个男人,竟然用自己的身子去替她挡。
为何那个人不能是她,为何不能
这种想法像毒蛇一般侵蚀到她的心里,让她痛苦不堪。
犹豫再三,她才决定在梅干和香火上做手脚,各自都放了一种药,无色无味的药,其实,这两样药分开根本没有毒,但是,凑在一起,也不算有毒,但是却能让人挥汗如雨。
她只有一个目的,让那个女人暴露,她怕这一招失败,还做了两手准备,放了村里的疯子傻丫,告诉她只要她也戴着那个女人一样的面皮,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说她是疯子傻丫了,也告诉她要怎么做,当然,做一切的时候,她是挽着面纱,她不能让傻丫认出她来。
一切顺风顺水,那个女人暴露了。
景帝也判她死罪。
可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有一枚免死金牌,而且,他竟也愿意用免死金牌来救这个女人,甚至不惜接受跪石子跪六个时辰。
计划失败,她很失落,那个男人被罚,她很伤心,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
她就想着,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只要没有人知道是她所为就好。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甚至刚刚受罚完,就这样迫不及待来找她算账了。
感觉到男人的决绝,她放弃了挣扎,在等着死亡来临的时候,男人却又出乎意料地放开了她,她张着嘴大口的呼吸,她看到男人衣袖骤扬,一枚药丸被甩入她的嘴里。
她愕然看着男人决然离去的背影,听到那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
“这世上不是你一人懂医,你那点水平只是皮毛而已,就想着去害人!本王饶你不死,是因为曾经方大夫救过本王一命,当本王还他!但,本王说过,任何伤害过苏月的人,本王都必不放过,既然,你如此想要揭下她的面具,那本王就让你日后都得以面纱示人!”
当时,她没有明白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直到今日晨起,她看到铜镜中自己红斑满面的脸,她终于才明白了过来。
她毁容了。
她再一次觉得,那个男人真狠!